他的眼神，複雜又哀傷。
仿佛，又帶著一些激動——
他年紀看去八十歲上下，雙手和臉，有好幾處傷疤。
猙獰的傷疤，像被火燒的，又像被滾燙的油燙傷的，極是醜陋。
“胡爺爺，靈芝看病太準了，你去給她看看吧。”
一位婦女拿著楚靈芝開的藥方開開心心回家，經過胡爺爺身邊時，好心地讓他去給楚靈芝看病。
胡爺爺搖頭，用一口暗啞的聲音說道：“我這副老骨頭活不了多久了，看不看都一樣，別浪費藥材了。”
他深深地向楚靈芝這邊看來，目光在她身影停留數秒，然後轉身，一拐一瘸離開。
正在給病人把脈的楚靈芝無意中扭過頭。
當她看到一個素衣駝背的老人一拐一瘸離開去時，她的心，好像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戳了一下。
她微皺眉頭，為什麽看到那個老人，她會如此心酸？
他是誰？
這幾天她給村民看病，沒見過他。
“那個老人家是誰？”楚靈芝問村民。
村民往她看的方向看去，笑道：“他是胡爺爺，胡爺爺年輕時也是中醫。”
原來，他就是胡爺爺……
吃過晚飯，楚靈芝讓南宮夜痕帶她去看胡爺爺。
付春燕說他患有風濕，楚靈芝帶了一些風濕病的藥，來到胡爺爺的家。
胡爺爺的家，是一間瓦屋。
空間很小很破舊的瓦屋。
村民說，這間瓦屋還是村民不要給他住的。
楚靈芝遠遠的，就看到他坐在炕前生火煮飯。
駝背的他，坐在那裡生火，顯得瘦小又孤單，還有讓人心酸的淒涼。
楚靈芝看到他，心裡又一陣酸痛。
站在她旁邊的南宮夜痕深深地看著她，“我們過去吧。”
他們走進胡爺爺的家，屋裡，火煙熏眼。
“胡爺爺。”楚靈芝眨了眨有些溫潤的眼，在胡爺爺旁蹲下。
胡爺爺耳朵不那麽靈敏了，他並沒有聽到楚靈芝叫他。
他是看到有一個人蹲下來，他才擡頭看她。
這一眼，他表情劃過一抹震驚。
當他擡頭那瞬間，楚靈芝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差點要脫口大喊爺爺。
南宮夜痕把她的反應，都看在眼裡。
看著她的目光，帶著幾分心疼。
“小姑娘，你找我？”很快，胡爺爺堆起笑意。
因為笑，他把臉上的傷疤扯擠得更加醜陋。
他額前的頭髮基本掉光，臉上又是傷疤又是深深的皺紋。
被淚水模糊視線的楚靈芝，看著眼前的老人家，就像看到自己的爺爺一樣。
“胡爺爺……”
她伸出手，想要去握胡爺爺的手，看到他雙手的傷疤跟臉上一樣，她一怔，眼淚，掉得更猛了。
一顆一顆，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滴滴掉到地上，打開，成了一朵又一朵美麗又充滿憂傷的花。
他的臉和手，是燒傷，是被火燒的傷……
楚靈芝的心，很痛，眼淚根本就控制不住地流。
胡爺爺的目光，停在她脖子上銅墜數秒，然後移到楚靈芝的臉上。
楚靈芝已經哭得很傷心了，他渾濁的眸，掠過一抹傷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