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柔剛走到裡正家門口，正好看到他面色紅潤地從外面回來，身上還帶着淡淡的酒氣。
許是有什麼好事，他臉上的褶皺都要開出花來了。
看到林柔時，裡正沖着她揮了揮手，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
“柔丫頭！你來了！快進屋！剛巧有件事要告訴你！”
林柔扶着他進院：“裡正爺爺，啥好事？您都要笑出花來了！該不會是開荒的事批下來了吧？”
裡正驚訝地看着林柔：“你怎麼知道？”
林柔眼睛彎彎：“最近您一直在為開荒的事忙前忙後，看您這麼高興，定是申請與批文全都塵埃落地了！”
然後手動為裡正點了一個贊：“還是裡正爺爺厲害，三下五除二就把事辦成了！”
其實，今日在縣衙時，陸長河、厲雷霆全都提到過開荒的事宜，林柔自然知道進度。
但她還是将情緒價值拉滿，裝作剛剛猜出來。
裡正被捧得哈哈大笑，用手點了點林柔：“你這個小丫頭！就會哄老朽開心！”
“我那是實事求是！要不是裡正爺爺熟悉衙門流程，人緣又好，怎麼能這麼快就拿到批文？
這以後開荒可就是名正言順的了，看誰敢拿這個說事？”
“你就别給老朽灌迷糊湯了！”裡正樂呵呵地笑着，“今兒是真高興啊！不僅開荒手續齊全了，這山坡上種什麼，也有了眉目！”
“真的？”林柔喜出望外。
裡正眉眼上的笑意更濃了：“嗯！真的！要不然這酒豈不是白喝了？”
近日，裡正走親串友，談話間就說起來哪裡的果子好吃，哪裡的果子甜。
說來說去，最後歸攏到一個叫“久香”的莊子，那個有成片的蘋果園，培育的蘋果個大、果紅、甜度高，而且耐旱。
“就是柔丫頭今日不來，老朽也打算去小院告訴你呢！等我抽個時間再去久香莊探探情況，要是不錯，就定下來！”
林柔微笑着點點頭：“不錯不錯！蘋果樹好，産量高，果子也經久耐放，是個不錯的選擇！裡正爺爺有眼光！隻是……”
“柔丫頭但說無妨，老朽本就是想同你商量來這，你對土質頗有研究，是不是有更好的想法？”
“裡正爺爺我是這麼想的，咱們占據天九山得天獨厚的優勢。
裡面的土壤豐富，适合多種植被生長，也因此對應着不同的果樹品種。
若隻是盼着秋收，未免太單一了些。”
裡正虛心請教：“柔丫頭，你說說看，你是怎麼想的？自古春耕秋收，怎麼才能拉長收獲的季節？”
“橫豎咱們都要開荒，不如來個一步到位，用三五年時間打造一座立體農業奇觀！”
說話間，裡正、林柔就進了屋，呂沈氏也聽到了點談論。
她好奇地問：“柔丫頭，啥是立體農業？
咱們祖祖輩輩面朝黃土背朝天，也沒有聽過什麼立體農業？
你快給老婆子說道說道。”
裡正臉頰潮紅，坐在椅子上，用手點了點桌子：“老婆子，上茶！”
林柔驚訝地看着裡正，還真是酒壯慫人膽，都敢這麼大聲音跟沈奶奶說話了？
也不知道明天酒醒後，裡正爺爺會不會後悔？
“給你，都給你！”呂沈氏黑着臉把茶壺塞了過去，燙得裡正龇牙咧嘴。
人瞬間清醒過來，嘴巴緊閉，大氣都不敢出了。
隻能偷偷用餘光去暼呂沈氏，心裡想着老婆子千萬别記仇，别把他敢出屋。
别的倒也無妨，可是暖炕隻有裡屋才有！
為了打破這尴尬的氛圍，林柔趕緊解釋了下：“沈奶奶，立體農業就是充分利用光、熱、水等自然資源，結合不同農作物的生長特點，形成分層次多種類的種植方式，從而保證四季鮮果不斷。
這樣的話，不僅每個季節都有可采摘的鮮果，還可以春賞花、夏納涼、秋摘果、冬觀雪！
通過努力，我們力求把天九山變成天九村的聚寶盆！”
裡正、呂沈氏皆是聽得身子一僵：“四季鮮果不斷？”
“分層次多種類的種植方式？”
這是何其雄偉的願望！
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若真能建設到如此地步，那天九山可就是一個“世外桃源”了！
到那時，不僅商販不斷，沒準還有不少遊客前來遊玩！
裡正渾濁的雙眼瞬間閃爍着明亮的光！
就連呂沈氏也都歎為觀止。
這麼美好的願景真的能實現嗎？
有生之年，他們老兩口還能見到嗎？
看到裡正還有呂沈氏對立體農業的種植方式既好奇又擔憂，林柔繼續說道：“裡正爺爺，咱們可以分區域種杏樹、桃樹、李子樹、梨樹，還有莺桃等……”
林柔所說的莺桃，其實就是現世的櫻桃。
隻不過在古代，櫻桃最早是由莺鳥所食而得名。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時的莺桃還沒有得到改良，果子顆粒相對較小。
“等着移栽的樹苗長大，就可以考慮套種了，像是大豆、地瓜、還有一些低矮的藥材都是不錯的選擇……”
裡正、呂沈氏認認真真聽林柔講述，一座座果園已經浮現在他們的腦海，甚至嗅到了瓜果飄香。
兩人的目光圍着林柔打轉，心裡想着：柔丫頭啊，天九山才不是天九村的聚寶盆，你才是啊！
裡正立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柔丫頭，你放心，老朽絕不辜負你的良苦用心，抽空就繼續出去打聽好苗子！
争取多打聽些，選擇的餘地也更大些。開荒大事，馬虎不得！”
林柔拱了拱手：“那就辛苦裡正爺爺了！”
裡正擺了擺手：“不辛苦，不辛苦，你這做先驅的才辛苦！
那可是用自己的一雙腳，給全村人蹚出來一條發家緻富的路子！”
說完了開荒的事，裡正才一拍腦袋：“人老了，不記事了！
瞧瞧我這腦子，光想着說開荒的事，都沒問柔丫頭這麼晚過來，可是有别的事？
你隻管告訴我跟你沈奶奶！”
緊接着，林柔就掏出一個布袋子往他們老兩口懷裡一塞。
倆人往開一打，驚得差點脫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