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戰的學子們甩了甩發酸的胳膊，搓了搓發紅的指肚，他們撥算盤的速度已經到了極限。
但這點功力，足以吊打那兩個撈偏門的姐弟倆！
他們已經擺出勝利者的姿态，不由得挺直了腰杆。
在場的人看着他們勝利在握的樣子，不免對林柔姐弟施以同情。
就不該與他們比算盤！
不少學子與他們同班，對他們的實力相當了解。
這幾人的算盤都打得不錯，還受過夫子誇獎，與他們比無異于以卵擊石！
林柔姐弟這一局危矣！
絕大多數學子仍是林柔他們的擁護者，真心希望能與他們姐弟成為同窗。
就在衆人齊刷刷将目光看向林柔他們時，他們正把紙張拿起來，呼呼吹幹墨迹。
而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答案！
雖然林楓的字歪歪斜斜，好歹還能認出來！
莊正畢恭畢敬地請教孔哲明：“這卷子……還收不收？”
孔哲明胳膊一揮：“就這點題？不用！”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題目跟答案早就刻在這裡，老朽的眼睛就是尺！不會看錯的！”
他抽出一支朱砂筆，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應戰學子的身邊。
把幾份紙張拿到了一起，一目十行地判了起來。
“這麼簡單的題都能錯？”
“還有這道！簡直就是白送分的麼！”
“錯錯錯！大錯特錯！”
“這……這咋整的！這也能寫錯？這道題裡可隻有加減！”
……
站着的幾個學子落下汗來，這老翁的口吻怎麼這麼熟悉呢？
平時算錯題，夫子就是這樣訓人的！
不能說一模一樣，簡直就是如同一轍！
就差一把戒尺了！
瞬移回到課堂！
誰能想到年過古稀的老翁，訓人時洪亮如鐘！
誰說老人遲暮來着，他們第一個不同意！
被罵了半響，這幾個學子才覺出來，不對呀！
這人怎麼這麼大的譜！
逮人就罵啊！
讓他出個題，真把自己當大家了！
再說了，他一目十行，這麼敷衍，不會是看錯了吧！
有人鼓起勇氣：“那個，老人家，這道題判錯了吧……”
“錯了？你的腦袋是被門擠了，還是進水了！連題都審不清！先乘除後加減，運算法則都喂狗了！”
那學子恍然大悟後，不敢吱聲了！
他發現這位老翁比夫子還可怕！
跟要吃人似的！
“你們信不過老朽？來來來！讓你們夫子把答案拿來！”
孔哲明看向算術博士，那些夫子們就小跑着把答案交了上來。
那低眉順眼的樣子，比見了山長還要怕似的！
“自己對！”
孔哲明把幾個夫子的答案拍到桌子上，讓這幾個學子自己看。
而他瞬間變臉，眉眼含笑地去了林柔、林楓處。
“老孔，快給我判下卷！”林楓主動把答案呈了上去。
孔哲明笑得眼睛都快沒了：“好好好！小友！老朽這就給你看！”
“辛苦，老人家了！”林柔也呈了上去。
孔哲明将朱砂筆背在身後，彎着腰仔細欣賞：“不錯，不錯！”
“嗯！這道易錯點也算對了！孺子可教！”
看過半時，發現林楓有三道算錯了，微微皺眉：“哎呀，這道呀，對你來說是有點難了！超綱了！
還有這題，他們也都算錯了，不是你一人……”
衆人看傻了！
沒有責罵，沒有怒吼！
還為林楓各種找補！
這……這……這是明目張膽的偏心！
他是林柔、林楓的頭号卧底頭子吧？
那寵溺的眼神，就不能收斂收斂？
應戰的學子，頓時有種白挨一頓罵的錯覺！
他們……也太冤了……
沒一會兒功夫，孔哲明就晚了從頭到尾将答案浏覽完了。
他拿出筆給林柔的紙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對勾，并批注上上等！
林楓的字歪歪斜斜，也不過錯了三道，他點了點頭，寫了個上等！
“老朽宣布，四則運算林家姐弟勝！”
林柔對着孔哲明颔首道謝，她是打心眼裡佩服這樣的老學究。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出題，判卷，這位老人家深藏不露！
而且她也為古代的算術表示敬畏，話說很久很久以前古代就出現了四則運算，但第一次見識到這麼快速的運算，也是歎為觀止！
老祖宗的文化能夠得以傳承，也多虧有這些潛心研究的老學者代代相傳。
她是打心眼裡佩服！
“不……不可能！”
“怎麼是他們赢了？”
“他們連算盤動也沒動，是用什麼法子計算出來的？”
“這裡面絕對有貓膩！”
應戰的學子不相信這個結果，激動地大喊。
“不信！我不信！他們……絕對是……偷題了！”
再一次與勝利錯失良機，幾名學子再也無法淡定。
他們雙手揉搓着自己的頭發，不斷發出質疑聲。
“不可能！他們之間絕對有問題！勝之不武！”
“啊！”
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
“我想起來了！昨天晚上我見過這個老人家，他與林家姐弟交情匪淺，還贈于過他們錦囊！”
“該不會那裡面就是這些題的答案吧！”
“偷題！小偷！你們偷題！”
“好啊，你們敢在大成殿作弊，你們有沒有把供奉的聖人放在眼裡，有沒有把洞見書院放在眼裡，更有沒有把正山長放在眼裡？”
“就你們，根本不配留在洞見書院！”
學子們殺瘋了，好不容易抓到點把柄，什麼話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他們将林柔姐弟圍了起來，要他們給個交待。
“他們有沒有把正山長放在眼裡，那是正山長操心的事，又不是你們！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孔哲明雙手叉腰，“沒準正山長樂得其中呢！”
那幾個學子翻了個白眼：“你又不是山長，湊什麼熱鬧？身為學生，我們有義務維護山長的名譽！
你就說，是不是給過他們姐弟錦囊吧！”
孔哲明眼睛一蹬，仰起頭看屋頂，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火速逃離現場。
看得學子們，陣陣無語。
林柔揉了揉耳朵，臉上有些許不耐煩：“喂！我說諸位，小聲點！耳朵都要被震聾了！
要是誰的聲音大誰有理，還開衙門幹啥？”
“你們胡說！我們沒有作弊！沒有偷題！”林楓向前踏了一步，與學子們僅有一步距離，義正言辭地說道，“那個錦囊我們根本沒有打開過！”
學子們眼睛猩紅：“那就是說，你們承認老人家給過你們錦囊了？還說沒有偷題！”
“君子坦蕩蕩，你們别想偷換概念！老孔确實給過我們錦囊，但我們真沒打開！”林楓被氣得臉紅彤彤的：“你們血口噴人！”
林柔将他拉回來，目光淩冽地看向幾名學子：“二弟！你忘了阿姐怎麼教的了？這種無謂的争執多說無益。
誰懷疑誰舉證，說我們作弊，就要拿出鐵證！否則就是造謠生事、污蔑咱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