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凝啊了一聲。
什麼意思？
溫知甯這是怎麼了？屍體被偷了！
還是被那群人分屍了？
他那屍體能當寶貝嗎？而且這群人也太變态了吧。
所以白九凝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們也參與了分屍？那有搶到什麼有用的寶貝嗎？”
“……”
白九凝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了。
大家齊齊地看着白九凝，狠還是你狠啊。
绛雲笑出聲來。“在你們消失之後，那仙人就醒了過來，是他将當時被封在殿裡的人救下來的，也是他告訴我們，你與北辰臨淵一定會回來的。”
“就是我們沒有想到會要這麼久的時間，一年多……”
白九凝尴尬地跟着笑了一聲，原來不是分屍啊，她在想什麼呢？
“原來如此。”
也是！
她與北辰臨淵回來的時候，溫知甯是親眼看到的，那麼如果溫知甯醒過來，自然是知道他們能回來的。
所以……
這溫知甯沒死？
沒死躺在棺材裡這麼多年？
“嗯，他說你們兩若回來了，就去找他，他有事找你，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绛雲并不知道白九凝與溫知甯有何關系。
但是白九凝被卷進去，定然是有因果的。
白九凝嗯了一聲。“隻是見我？還是我和北辰臨淵！”
绛雲指了指白九凝。“隻說要見你一人。”
“有危險嗎？不行我暗中跟着！”
白九凝搖頭，說不用。
就在此時，北辰臨淵突然暈了過去，好在旁邊的空青扶住了。“主子？”
白九凝心猛地一跳，快速地跑過去，搭了一下他的脈。
“主母，主子他怎麼樣了？”旁邊的人都一臉擔心。
白九凝松了口氣。“沒事，回來的時候，他受了氣重傷，還沒有恢複，而且……”
“他可能很久沒有休息了。”
這應該是為了早點回來，他一直在努力，所以沒怎麼休息過。
再加上現在他的那個尾巴的情況，還得再觀察，而且他又習慣了身體哪裡不舒服什麼的，就是不說。
剛才見他神色如常，白九凝都沒有發覺他哪裡不對。
“先回去！”白九凝知道，北辰臨淵這個情況得好好養養。
而溫知甯那裡肯定是得去的，但是得安排好北辰臨淵再說，誰也沒有他重要。
……
待白九凝安排好一切，來見溫知甯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
“……你…你……是……”
“你是溫知甯？”
白九凝有些懷疑地看着前面的那個人。
實在是太陌生了。
因為此時的溫知甯就是一個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老者，滿頭白發，與北辰臨淵那種不一樣。
他的這種白發，一看就是失了光澤和生機，幹枯而帶着死亡的色彩。
“吓到你了嗎？”
“抱歉。”
溫知甯就連聲音也變得蒼老無比，按道理來說，以他的修為，就是這幾百年，也不至于老成這樣啊。
再說了，他不是死了嗎？
再複活，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白九凝走向了溫知甯。
這三天，她一直在忙北辰臨淵的事情，也沒有人提及溫知甯的事情，所以她現在才知道溫知甯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說來慚愧，最後一絲生機，還被江雨眠抽走了，但也足夠等到你了。”溫知甯坐在輪椅上。
那眼神透着沉沉的死氣。
“怎麼回事？等我？”白九凝倒不是關心溫知甯，隻不過是想知道之後，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們走了之後，我們與妖族的戰争，足足打了十幾載。”
“最終我們人族赢得了這場勝利，将妖族趕到最次等的地域。”
溫知甯隻是粗粗地說了兩句。
顯然也是知道白九凝對這件事，不是很感興趣。
“那麼你怎麼來到了西州？你是追着我來的？”白九凝的确對那些破事，沒有興趣，隻對關于自己的事情有興趣。
“白九凝過來喝茶啊。”說話的是，剛才進來的金言溪，這段時間，都是金言溪在照顧溫知甯。
也從溫知甯那裡得知，溫知甯當初為什麼對着自己那麼好，那麼照顧，原來是因為白九凝。
再加上已經知道白九凝不是他的師姐，他此時看白九凝，心情極好。
“……”可是對着這樣好客的金言溪，白九凝是心虛的。
還有愧疚。
不是她，金言溪不會落得今天的這個下場。
“你不必對我這樣客氣！”白九凝不知道為什麼金言溪對她的态度那麼好。
但是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仙人，已經告訴我了，是你讓他對我多加照顧的，所以他那會才會救我，還教會了我那麼多東西，那我也不說什麼感謝的話了，我記在心上了。”
金言溪就是那種，愛即是全部，恨亦死……
可是她當時會這樣說，原本就是因為金言溪受她拖累，她接受不了金言溪的示好。
“江雨眠會那樣對你，将你弄成這樣，就是單獨的為了報複我，你是受我連累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白九凝就将這其中的因果，說給了金言溪聽。
“所以你不必覺得我幫你了，我依舊是那個害了你的幫兇，你若想找我報仇，我随時等你，但是我不是一個會後悔的人，也不是一個任由别人來殺的人。”
“你若殺不了我，那就隻等着我來殺你。”
對于那個種将錯就錯領取恩情的做法，白九凝更喜歡這種直截了當的，将一切擺在明面上。
金言溪聽完之後，就完全沉默了。
溫知甯隻說了後面，卻沒有說過這前因啊。
而溫知甯自己，也是此時才知道，當初白九凝為何要讓他照顧一個叫金言溪的人。
卻又有些佩服她。
如果換了别人，完全可以騙金言溪的。
“我去冷靜冷靜。”金言溪也沒有想到完全的真相是這樣的，他說不出來現在的感覺。
既難過，又傷心。
他以為白九凝讓溫知甯照顧他是因為心疼他。
他還以為這世上，終于有人……對他好了。
他一直開心了這麼久，當時見到白九凝回來，他很是興奮，可是此時他……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很難受。
很難受。
别人是失而複得，他是得而複失！
可是又覺得白九凝沒騙他，挺好的，至少這世上還有一個不會對他說謊的人。
“你何必要把話點得那麼清楚？他也許甯願你騙他……”溫知甯看着金言溪那個表情，有些不解。
白九凝倒是無所謂，輕聲道。
“騙他一時，騙不得他一世，等他以後得知真相，隻會更難過，與其等到那個時候，不如現在一次性将毒瘤給挖幹淨了。”
“他恨也罷，不恨也罷，終究他一日不放下，他永遠不能像個正常人，身體已經足夠變态了，但是心靈的健康。”
白九凝這是在試圖将金言溪拉回成一個正常人。
溫知甯這才發現，自己活了幾百年，居然還不如這麼一個女娃娃，或者應t該說，在幾百年前第一次發現她不是九九時，就應該可以看出來她的透徹。
“你來西州找我，是不相信我之前說的話？還想找九九？”白九凝不想與他讨論金言溪。
不如直接說說他的來意。
“我用過溯回鏡，沒有找到九九……知道她已經完全消散了。”溫知甯說着說着，紅了眼眶。
消散了就是沒有輪回。
“那你還來西州找我？”白九凝不懂，既然相信了她的話，為什麼還要來西州？
可是溫知甯卻沒有直接說為什麼來找白九凝。
而是繼續就剛才的事件往下說。
“我也隻是愧疚，當時那個陣法是我所創，自以為自己是為了南桑的所有修道之人。”
“可是等着我殺了妖王，報了仇之後，高坐在所有修道人之首時，我突然發現自己也隻是蒼生中的一員，孤寂的可怕。”
“然後開始瘋狂地想念九九，瘋狂地後悔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是因為我，她才會連魂魄都散盡了，散盡的時候可能她都沒有記起我與她曾經相愛過。”
溫知甯捂着自己的臉。
痛苦到有些說不下去，一想起九九，他就覺得自己的心又被紮了一刀又一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