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急診室的時候，裴辰還在門外。
看到我們過來，他猛地站起來。
“江欣，你怎麼來了？”
“孩子怎麼樣？”
他垂頭喪氣地搖搖頭，我就知道事情不好。
江玉婷也一臉不忍，她到底是當了媽媽的人，現在感情細膩許多。
看着搶救室的燈還亮着，我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
那孩子還和我單獨相處過一陣子，雖然隻有不到一個小時，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有點發堵。
我坐在裴辰身邊，小聲說道：“剛才舒晚意差點流産，你知道她被推下樓梯了嗎？”
我這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可裴辰隻是搖頭，沒有一絲慌張。
“她說孩子搶了她的杏仁餅幹，孩子是不是杏仁過敏？”
裴辰點點頭，然後紅着眼睛看向我。
“她知道孩子過敏，她知道。”
他憤恨地握着拳頭，聲音幾乎是從喉嚨裡一點點發出來的。
“她之前就問過保姆，她不是不知道。”
“江欣，她什麼都知道，她就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
見他說的如此笃定，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舒晚意什麼都知道？
如果她什麼都知道，那今天這一出戲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江玉婷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她和我想的應該一樣。
我舔了舔嘴唇，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安撫裴辰。
忽然急診室的門打開，醫生滿臉沮喪地出來。
“抱歉，裴總，我們已經盡力了，可孩子送來的太晚......”
“不，不可能！你胡說！”
“我兒子不可能死，我兒子不會死的！”
裴辰瘋了一樣撕扯着醫生的領子，不斷嘶吼。
江玉婷死死拉着我靠後，生怕我會受傷害。
我隻能在一旁喊着他的名字。
“裴辰，裴辰，你冷靜點，你先去看看孩子，先去看看孩子！”
聽到我的聲音，裴辰轉頭看向我，然後踉跄地跑進了急診室。
我站在門口不趕緊去，隻聽到裴辰哀嚎一聲。
醫生有些為難地看向我，“孩子本來就有先天性心髒病，髒器也要比其他孩子弱。”
“他吃的杏仁餅幹幾乎都是杏仁，又沒有及時搶救，其實送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氣了。”
想到孩子青紫色的臉，我仰起頭，盡量收住自己的眼淚。
我拍了拍江玉婷的手，“我進去看看。”
她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點點頭。
走進去時，小護士緊張地站在旁邊。
而床上躺着小小的一個孩子，臉色還是難看的紫色，顯然死得異常痛苦。
裴辰則是緊緊握着他的手，無聲哭泣。
我走過去按了按他的肩膀，“裴辰，振作點，人死不能複生。”
他淚眼婆娑地擡頭看向我，忽然起身将我緊緊抱在懷裡。
“江欣，是不是我什麼都留不住？隻要對我重要的，我什麼都留不住？”
“我留不住你，也留不住他，你們都要離開我，是不是？”
我想要伸手去拍拍他的後背，餘光卻看到了舒老爺子扶着舒晚意走了過來。
她也在不斷流淚，可我卻還是捕捉到了她嘴角的一抹笑意。
果然，她什麼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