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夫人點頭,同時她也在打量蘇白芷眸底閃過一絲驚訝,蘇白芷好像一點沒變老,隻是更沉穩了一些。
「有事?」蘇白芷見她不進門,就沒往裡走。
她今天回來應該隻有家裡人知道,鄧夫人是看到他們進家屬院,一路追過來?
鄧夫人收斂心神:「你之前是不是收養王玉珍了?」
蘇白芷輕點頭,目光若有所思,玉珍好多年沒消息,剛開始還能收到她信,後來連信都沒有了。
她猜測,玉珍的研發到了關鍵時候,必須保密。
「蘇醫生,你能不能幫我勸一下王玉珍,她和之清不合適,
她能主動放棄嗎?」鄧夫人緊盯蘇白芷的反應,她覺得以陸家與鄧家的關係,蘇白芷應該會幫忙。
蘇白芷眸光淡了幾分:「抱歉,您找錯人了,我不能。」
「合不合適是他們自己會權衡的,我收養玉珍,有她的監護權,不過她成年後監護權就相當於沒有,
她能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鄧夫人面色微冷:「蘇醫生,你不試試,
怎麼知道她不會聽你的?」
蘇白芷唇角扯了一抹笑:「伯母,您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以我對玉珍的了解,她應該拒絕您了。」
「您別以為她以退為進,她是搞研究的,不會拐彎抹角。」
鄧夫人:「……」
她沒想到蘇白芷會這麼直白,一點情面都不留。
從蘇白芷的語氣,她能聽出來蘇白芷對王玉珍的維護,還帶著鋒利的「刀子」。
「我先進去了,有空我會去拜訪鄧部長。」蘇白芷對她點點頭,保持體面的笑,轉身就收斂笑意。
鄧夫人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是把玉珍當成什麼?
蘇白芷把王玉珍當女兒似的,聽到別人這樣看她,心裡特別不爽。
要不是看在鄧市長的面子,她剛才能說得更讓鄧夫人難堪。
她剛走進屋裡,就看到婆婆被兩個女兒左右抱著,魏女士笑得合不攏嘴,眼睛眯成一條線了。
廚房裡,歡歡和樂樂幫忙摘菜,當助手,陸北宴主廚,公公正站一旁指揮。
「阿芷,剛才誰來找你?」魏女士看到她進來,疑惑道。
蘇白芷:「之清的母親,跟我說玉珍的事。」
笑笑和顏顏對看一眼,起身離開,進餐廳幫忙。
魏女士坐過來:「昨天玉珍到鄧家吃飯,鄧夫人早上來找過一次,看樣子反對他們。」
蘇白芷:「媽,您覺得一個出國留學,並提前畢業,在自己擅長的領域獲得成就感的女人,會輕易讓自己陷入複雜關係嗎?」
魏女士沉思片刻後,搖頭:「如果是我,會拼盡全力在專業領域繼續深耕,不會讓自己處於被動的關係中。」
「鄧夫人看不上玉珍,她以為自己兒子家世好,一表人才,能配得上家世更好的女孩,
玉珍的成長環境決定了她會比別人更敏銳,早就猜到鄧夫人會反對,也知道如果結婚會面臨什麼,
我剛才試探鄧夫人,玉珍應該拒絕了,隻是她不放心,覺得玉珍不可能放棄她兒子。」蘇白芷神色平靜,不覺得驚訝。
魏女士搖頭:「鄧市長長期不在京市,他夫人被很多人捧著,眼光也高很多,
依我看,之清除了家世好,其他方面比不上玉珍。」
「兩人結婚沒有什麼配不配的。」
蘇白芷笑道:「媽,不是所有人能看清這點的,咱們國家的科學家配得上任何人。」
魏女士點點,她認同,人不能既要又要,太圓滿會折福氣。
「玉珍明天中午會來拜訪,今天早上特意打電話跟我說了。」魏女士目光柔和,又繼續:
「昨天北風說,玉珍現在是晶體研發專家了,還獲獎,不過沒讓報道出來。」
…
而另外一邊,
鄧之清喝了點酒回家,看到母親神色陰沉,好像被誰氣到了。
她看到自己,狠狠剮了一眼。
鄧之清摸了一下鼻間:「媽,我惹你了?」
「為什麼帶她回來吃飯?你們不合適。」鄧母目光銳利,直接質問兒子。
她多久沒受這樣的氣了?
好像從丈夫長期在深城任職後,別人對她都客客氣氣的。
鄧之清神色冷凝:「您找誰了?」
「還能有誰?能勸得動王玉珍的,隻有蘇白芷,
她今天正好回來,我剛才找她幫忙……」鄧母一肚子氣,沒處發洩。
公公是大忙人,這個時候去開會了。
丈夫也不在家,還不願意跟她說話,說她現在思想有問題。
鄧之清聽完,神色緩和:「還是蘇醫生了解玉珍,
你自取其辱,人家看不上我。」
「她憑什麼看不上我兒子?」鄧母聲音拔高,瞪著兒子。
「我是你的寶貝,任何姑娘估計都入不了你的眼,您現在這個反應,估計我得孤獨終老了。」鄧之清走到沙發前坐下,自嘲一笑。
鄧母焦急道:「我不是反對你結婚,隻是不能是她,
她以後應該會長期在研發基地,做不好一個好妻子,你跟她結婚,跟沒媳婦有啥區別?
再說,她還經歷那些事……」
鄧之清眸底冷光迸發出來:「媽,她的經歷那些,該受異樣眼光的不是她,
您這麼想,不覺得自己很殘忍嗎?」
「有什麼殘忍?誰知道她有沒有被……」鄧母沒發現兒子神情的變化,繼續道:
「兒子,你又不差,幹嘛不找一個身心健康的姑娘結婚?」
鄧之清突然覺得玉珍的選擇是對的,他的母親用異樣的目光看她,
如果他們結婚,矛盾會越來越多。
這一刻他突然釋然了,是他沒認清現實。
「媽,如果她是你的女兒,你會這麼說嗎?」鄧之清譏諷一笑,心裡很悲涼。
他認識的王玉珍是發光的,吸引他不斷想靠近,汲取能量,獨一無二。
鄧夫人愣住了,哪有如果?
她覺得一個巴掌拍不響,王玉珍肯定給別人暗示,那個人才會……
鄧之清看穿她的心思:「媽,受害者有罪論是施害者的詭辯,有些人的惡是隨機的。」
鄧母被看穿,臉迅速漲紅,心底湧起強烈的不安。
她覺得自己被兒子隔絕在無形的牆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