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懂?」
「當然,不管外部勢力什麼態度,我們的底線就是寸土不讓,
姐,你思想覺悟不行,為了政績深紮其中,也更該懂得,這個底線一旦破了,那就是相當於給外部信號,一切可破。」聞長寧做金融,從金融了解政策,更看透上面的一系列動作。
她幫自己的姐姐,同樣也是在幫自己。
享受了聞家的人脈,她也要為此付出一定的代價。
把她姐扶上位,也是代價之一。
不管別人喜歡不喜歡她,她隻做自己份內的事,無愧於心即可。
聞景蘭看著眼前的妹妹,那個抱著她小腿要糖吃的小女孩,這時有了自己的判斷,也堅守著「國家利益」高於一切的底線。
同時,她比自己更能看透,內外博弈間的,一切都為利益。
「真是長大了,你就沒喜歡的人?」聞景蘭突然想跟她聊感情觀。
她自己總在一個圈裡打轉,想要得太多,現在抓空,女兒也不願意親近她,說她獨裁,隻從自己的角度看問題,
甚至自己做不到的自我約束,也要求女兒一定要做到。
聞長寧:「目前沒有,喜歡應該是讓雙方愉悅的,如果我開心他痛苦,那我不就是付出更多的那個?
反過來,我也覺得自己虧,所以像我這樣權衡左右的人,不適合談感情,
談感情還不如談利益,這樣雙方都能相處融洽。」
聞景蘭輕嘆一口氣:「你在勸我?」
「姐,你就是太貪心了,什麼都想要,家裡沒人能說得動你。
好的人或物誰都想要,但你看到的好都是需要付出與妥協的,沒有什麼能讓你絕對滿意,
畢竟人的慾望是無止境的。」聞長寧一直都是這麼勸自己的。
當別人討論到她目前的生活,都說她有再多錢,事業再順利,沒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就算失敗。
好像一個人的幸福,得滿足別人期盼。
她卻不這麼認為,凡事是雙面的,有舍有得,她捨棄過早進入婚姻,拼搏事業,就為了獲得事業成功的成就感,
世俗的成功,也讓她獲得更多的自由。
聞景蘭輕嘆:「我也是普通人,看到好的,總想去搶,覺得自己也配得到那樣的好,
控制不住地嫉妒,好像曾經屬於自己的幸福被搶走了。」
聞長寧搖頭:「你這是掠奪,不是喜歡,或許,
我們聞家人更注重利益交換,而不是所謂的感情,所以我們獲得利益,都沒獲得真誠純粹的情感。」
聞景蘭笑了,她竟然跟一個沒談過戀愛,沒結過婚的人談這些,肯定是最近壓力太大,錯亂了。
「兩年的時間轉瞬即逝,我們都要做好準備,迎接一個新時代的到來。」聞長寧轉移話題,她不覺得一次深入討論,就能讓她姐放棄執念。
以前她不理解,優缺點同因,現在她隱約能理解了。
一個人最大的優點,同時也是他最大的缺點。
成敗也一樣同因。
隻是她必須把她姐拉上一條她該走的路,而不是總想等一個人來,幫著分擔。
…
羅河村,村委辦公室,
幾個幹部正各自拿著搪瓷杯喝茶,一個茶包沖一天水,喝到最後都沒茶味了。
今天的報紙送到後,大家就湊在一起討論。
村裡的事來來回回就是那幾樣,再過幾天割稻穀就到農忙了,
趁現在,他們也想關心一下時局大事。
羅大壯是他們這些幹部中唯一見過大世面的,還去過香山澳。
談起海上對峙問題,大家時不時都等他發表意見。
但今天他卻異常安靜,好像對這個不感興趣。
「日子越過越好,我反而越收不了軟應對,你們看看,新聞裡他們都蹬鼻子上臉了。」
「要我說,還不如痛痛快快打一架!」
「憋屈啊……這麼多年隻能壓著怒火。」
「他們恨不得我們先動手,到時直接來一個師出有名。」陳老四突然扔出一句。
羅大壯雙手看後,托著脖頸不說話。
「那怎麼辦?就讓他們敲鑼打鼓地來,再大搖大擺的回去?」
有一個年輕幹部握著椅背,因太過用力,雙臂微顫抖著。
陳老四:「表面上隻能這樣,私下就不一定了。」
「有一點能肯定是不會變的……」
他雙眼已經混濁了,目光卻銳利無比。
「什麼不變?」
「寸土不讓!」陳老四手指彈了一下報紙。
擺不擺強硬態度都一樣,豺狼來了有獵槍,不可能讓他們耀武揚威完,又「高高興興」地回去。
羅大壯乾脆打起瞌睡,把韋老闆那些果樹種植都拋之腦後了。
而他的孫女羅洋洋,卻拉著蘇白芷去種果樹。
魏靈戴了一個草帽,換上粗布鞋,跟著過去看熱鬧。
鄧之清醒來後,就去找裴教授了,沒空跟她逛村。
「我們去看就行,就別添亂了。」魏靈提議。
羅洋洋用力搖頭:「你們看,我去幫忙,說不定以後我能吃上那些果樹的水果,
要是不出力,我都不好意思吃。」
蘇白芷和魏靈對看一眼,心底瞭然,羅洋洋不是為了種樹,是奔著收成去的。
魏靈:「你不勸勸小姨父?他給村裡做擔保,太衝動了,
現在有信用社貸款,針對農村的發展,以村子的名義貸,能貸不少。」
蘇白芷搖頭,小姨父做事是權衡過,應該也嘗試了各種方式。
現在銀行基本不可能給村裡貸款,即使批下來,額度也不會這麼多。
「小靈,你不懂現在的情況,上面的政策要實實在在落下來,特別是落在村裡,很不容易。
你看到的羅河村,已經比很多村子都好太多了。」蘇白芷輕嘆一聲,改革需要過程,
對農村的建設需要錢和政策落地。
兩人走到村道時,種果樹的村民已經開始給樹淋水了。
羅洋洋小跑過去要幫忙,村裡的孩子歡迎她的加入。
蘇白芷踩在油柏路上:「這條路對很多村子來說,算奢侈的,這就是農村的現狀。」
魏靈輕點頭,若有所思。
也許家裡捐出去的錢,可以辦實事,而不是躺在基金會裡生利息。
她不是沒下村收老物件,見到的村子跟羅河村沒法比,這邊至少種了經濟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