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
兩日過去了。
到了姜雲澤成婚的日子。
因為皇上病情還未好轉,官員哪怕是有天大的喜事,也不敢大操大辦。
不敢去觸黴頭。
所以辦得很低調,邀請的人很多。
但來的人卻不多。
他還親自前往周家接親。
周牧從始至終就沒給過他好臉色,催妝詩做了一首又一首,才接到了新娘。
新娘欽慕于姜雲澤的才華。
覺得是弟弟在為難她的新婚夫婿,怕夫君太過難堪,還出言制止了弟弟。
周牧看着遠去的送嫁隊伍,隻能歎息。
他想過了無數的法子阻止長姐嫁給姜雲澤,甚至冒充姐姐的筆迹給姜雲澤去信,讓他攆走自己的青梅。
沒想到這人還真的薄情寡義,将人給攆走了。
他甚至想迷暈長姐,将她送走。
怎奈被她給識破了。
姐弟倆還差點為此生了嫌隙。
他沒有别的法子,隻能挑選幾個身強力壯的嬷嬷和機靈的陪嫁丫鬟跟着。
也好讓她在姜家少受點苦。
傍晚。
黃昏時分。
姜雲澤滿心歡喜的接回了新娘,準備拜堂。
早就将陶桃母女抛之腦後了。
眼看夜色降臨,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阖府上下都去前廳觀禮了。
正是逃走的好時機。
陶桃支走了屋裡的所有婢女,隻帶了個信得過的小丫鬟,買通了門房。
抱着女兒連夜逃走。
坐上馬車,路過姜府門口時,屋檐披紅挂彩的,院内好不熱鬧。
還傳出一道拜天地的聲音。
但這都與她無關了。
突的迎面走來一群舉着火把的官兵,一部分沖進了姜宅,剩餘的把姜宅從外面團團圍住。
原本還算熱鬧的府邸,賓客全散了。
随後聽見裡邊傳來打砸的聲音。
尖叫聲,還有女子的哭泣聲。
又見官兵陸陸續續擡着一口一口的大箱子出來。
陶桃心中一驚。
這……這是抄家!
抄家。
陶桃從前隻聽過,沒有見過。
沒想到今日竟讓她給碰到了,還是姜雲澤大喜的日子。
沒看到有人被抓,幸好隻是抄家,否則她和小姝恐怕走不掉了。
但還是心有餘悸。
再慢一步,她就出不來了,她所有的積蓄恐怕也帶不走了。
此刻,她隻想盡快逃離這裡。
隻希望陸娘子知道姜家發生的事,不要反悔載她離開。
“車夫,快走,去碼頭……”
整個抄家過程,姜雲澤都是懵的。
直到被趕出家門,老娘抱着他哭,新婦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崩潰癱坐在地上哭。
他才清醒過來。
頭上像被澆了一盆冰水,将所有的喜氣都澆滅了。
怎麼會這樣?
什麼窩藏逃犯,以權謀私,徇私枉法……
竟然給他定了一串的罪名。
将他罷官革職,還抄了他的家,讓他如喪家之犬。
今天可是他的大喜之日,為何要在他最歡喜的日子,給他當頭一棒。
右相崔琰,一定是他。
他想排除異己。
他們到底是有多大的仇,為何飛要選在今日,選在他拜堂的時候?
太壞,太歹毒了!
憑什麼他崔琰一句話,就要斷送他的仕途。
就要毀了他辛苦經營的一切。
他不甘心。
他不能就此認命。
他得去找嶽父大人,請他引薦左相。
姜雲澤像着了魔似的,丢下老娘和新婦,跌跌撞撞的朝着周家而去。
……
華燈初上。
周家張燈結彩。
高朋滿座,推杯換盞,賓客盡歡。
于周家而言,嫁女隻不過是宴請賓客的由頭。
不論姜家有沒有被抄,姜雲澤這個女婿有沒有被罷官,是死是活。
這場宴席都必須進行到底。
姜雲澤一身紅衣出現在門口,看着院中的情形,他還是沒有勇氣擡腳踏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