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安沖許掌櫃點頭，跟随小厮離開。
竹葉山坊市雖然是黃家開設，但各方勢力盤根錯節，不乏修仙世家，甚至宗門修士的背景。
哪怕是黃少主，明面上也不敢亂來。
況且，陸長安有周青璇的一個人情，那是黃少主都想巴結的人物。
……
“陸符師，幸會幸會。”
酒肆的包間裡，一身紫玉長袍、器宇不凡的黃少主，一雙丹鳳眼含笑的打量陸長安。
一年前，黃宇見過陸長安一面，那時當作一個普通符師，并未在意。
直到陸長安煉成“寒霜降”符箓，得到周青璇的一個人情，才正式進入黃少主的視野。
“黃少主邀請在下，不知……”
“不急不急！先嘗嘗一百年釀的青竹靈酒。”
黃少主舉止斯文，取出一個黑玉酒壇，親自為陸長安酌酒。
黃少主端起酒杯，先飲為敬。
陸長安不暇思索，一杯飲下。
隻覺口感清冽，一絲純淨的木靈氣在肚子裡發酵，滋潤髒腑。
“好酒。”陸長安稱贊道。
“陸兄爽快。”
黃少主眼底閃過一絲意外，娓娓而談：
“這百年釀的青竹靈酒，是竹葉山的特産，需泡制一階上品靈竹的竹筍，尋常人買不到。”
陸長安的幹脆灑脫，讓黃少主暗自欣賞。
随後的話題，黃少主詢問陸長安在慕家和坊市狀況，以誇贊居多。
若非一年前的情形，陸長安差點以為這是位禮賢下士，平易近人的少主。
酒過三分。
黃少主白皙面龐紅光微泛，将一個玉盒推到陸長安面前。
“小小心意，還請陸兄收下。”
“黃少主，你這是……”
陸長安打開玉盒一看，不由動容。
玉盒中，放着四顆晶瑩靈石，仿若稀世寶玉。
這是中品靈石。
一塊至少兌換一百塊下品靈石，往往有一成以上的浮動。
相當四百多塊靈石。
對于煉氣後期，都是一筆大數目。
除了中品靈石，玉盒内還有一個小瓷瓶，标簽上有三個字：碧凝丹
“煉氣後期的破階丹藥！”
陸長安暗暗吃驚，黃少主手筆如此大！
對方的意圖，一目了然。
這樣的代價，挖一位上品符師都綽綽有餘。
“相信陸兄明白‘良禽擇木而栖’的道理。即便優秀如你這般的人才，那慕家以後會賜予破階丹藥？”
黃少主氣定神閑，悠然一笑。
如果陸長安是個普通修士，絕對禁不住這等誘惑。
黃少主說得沒錯。
陸長安一個外姓人，在慕家想獲得煉氣後期的破階丹藥，那幾乎不可能。
光是慕家族内，不知多少修士排隊。
前些年，慕家大小姐因為藥園立功，才得到破階丹藥，晉升練氣後期。
陸長安目前煉氣五層，等煉氣六層後，也将面臨後期的瓶頸。
隻是，黃少主根本想不到。
陸長安第三世重修，長青功一步一個腳印，根基無比踏實，突破練氣後期，不需要破階丹藥。
限制他修煉速度的是歲月。
“讓黃少主失望了，陸某在慕家修行十幾年，做不出背叛家族的事。”
陸長安深吸一口氣，目光艱難的從玉盒上挪開。
黃少主臉上笑容一凝。
萬萬沒想到，這樣的代價都沒能挖動陸長安。
他挖陸長安，主要看重兩點：
第一，陸長安符藝天賦不錯，是個人才。擅長一些相對冷門，難度較大的符箓，提升了慕氏靈符鋪的競争力。
如果陸長安符藝再進一步，跟慕秀芸聯手，對慕家有明顯提升。
體現在财力增長，高品質符箓的儲備。
一旦挖走陸長安，對慕家具有打擊。
第二，陸長安得周家天才孫女的人情，如果能利用好，對黃家的戰略有幫助。
“哈哈！我明白了！”
黃少主念頭飛轉，恍然大悟。
“你不就是喜歡慕秀芸？才甘心追随在她身邊？”
“放心！等本少主将她弄到手，日後再賞給你做妾。屆時，你仙路坦蕩，抱得美人歸，何其美哉？”
說到最後，黃少主撫掌而笑。
帶着男人的暧昧，自以為看透陸長安的心思。
畢竟，那位溫婉如玉的絕美大小姐，他在坊市第一次見時，都感到驚豔，甚至略微後悔當年沒有娶回家門。
“黃少主，這等玩笑莫要随便開。”
陸長安面色不虞，起身告辭。
經兩世修仙輪回，陸長安初心未變。
雖不敢說前兩世沒殺過無辜之輩，但從來是人不負我，我不負人。
他在慕家栖息十幾年，危難時或許會跑路，但還做不出背叛之事。
當然，有底線不代表他仁慈。
陸長安很記仇，基本是有仇必報。
一旦實力夠了，出手幹脆利落，毫不留情。
“這小子……”
黃少主面色陰鸷，沒想到陸長安油鹽不進。
事先，他調查過陸長安，可謂孑然一身，平時在坊市大門不出。
這樣的人，沒那麼好拿捏。
……
離開酒肆。
陸長安回到慕氏靈符鋪。
第一時間去三樓，将此事告訴慕秀芸，隻是沒提具體細節。
陸長安這麼做，是為了防止黃少主事後實施離間計。
今日之事就算他不說，慕秀芸早晚會知道。
甚至，黃少主可能會刻意向外宣揚，讓陸長安和慕家之間出現芥蒂。
“長安，謝謝你！”
慕秀芸展顔一笑，明豔生輝，星眸流轉動人的神采。
聲音清柔婉約，酥人心田。
“為了挖你，黃少主肯定開出了很大的價碼。慕家很幸運，當年能召你進族。”
似桂如蘭的幽香湧來，讓人心曠神怡。
慕秀芸走到近前，目光溫婉，伸出一隻素手，撫在他的手背上。
陸長安感受到佳人凝脂般的肌膚，那隻素手，清涼如玉。
一襲碧紗長裙，婉約幽雅的大小姐，此刻星眸低垂，清顔如霞，美得不可方物。
饒是他修生養性，平靜的心湖，亦是泛起一絲微漣。
“理應如此。沒有慕家的栽培，沒有今天的我。”
陸長安不動聲色，松開了手。
拱手，退出房間。
慕秀芸怔了下，清顔紅霞似火，輕咬薄唇，欲語還休。
望着陸長安的背影，她目光幽幽，旋即又陷入思忖。
……
“呼！”
“這坊市之地當真與族内不同。短短半日，就面臨如此大的誘惑。”
回到二樓房間，陸長安不由感慨。
先是黃少主的重利收買。
而後是大小姐的美人如玉。
剛才，陸長安若是順勢而為，便能與慕秀芸墜入愛河。
當然，慕秀芸的美色收買與黃少主有很大區别。
自當年藥園一役後，他隐約察覺大小姐對自己的信任與好感。
到坊市後，慕秀芸不惜虧損，讓陸長安練習上品符箓。
如果陸長安能入贅，對慕秀芸來說是兩全其美之事。
入贅慕家，确是一條發展思路。
但陸長安這一世，不想有那麼多的牽挂。
壽命悠久，穩健經營，晉升元嬰期的機會不小。
……
無欲無求一身輕。
陸長安在坊市的日子清閑無憂。
半個月後。
陸長安和徐掌櫃坐在茶樓閑聊。
“陸兄弟，以你我的年齡和資質，今生若不搏一搏，恐怕終身無望築基期。”
頭生華發的徐掌櫃，發出感慨。
“哦，徐掌櫃有何高見？”
陸長安微微一笑，做聆聽狀。
作為霓裳閣的主事人，徐掌櫃是一個煉氣家族的核心人物。
一百年前，他們那一族也有築基期，隻是後來沒落了。
該族有築基遺澤，數位煉氣後期，實力不容小觑。
“陸兄弟，跟你說一個秘密。”
徐掌櫃壓低聲音，傳音溝通道。
“我在竹葉山一百裡外的廢墟底下，發現疑似鄭家留下的一處隐藏寶庫。”
“鄭家隐藏的寶庫？”
陸長安半信半疑。
不過，這周邊曾是鄭家的地盤，該族遭邪修洗劫過，後來幾乎被慕家滅族，有隐藏的寶庫也不算稀奇。
陸長安目光微閃：“這樣的秘密，許掌櫃為何告訴我？”
“實不相瞞，那隐藏寶庫有強大的禁制，短時間内難以破開，且容易走漏風聲。我若尋其它強大修士相助，未必能保證自身利益。”
“而陸兄弟修為不高，人品可靠，又有符箓輔佐破禁制，是徐某最理想的合作對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