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乘風苦笑道：「我已經試過了。」
「我騙過她，說江綰已經原諒她了。」
「還用江綰的名義給她送了禮物。」
「但她不相信江綰會原諒她，她說自己罪有應得……」
江乘風不是不知道他媽活該，但他能怎麼辦？
她是生他養他的母親啊！
傅青隱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此他就沒辦法了。
他不可能為了他們去勸江綰原諒。
傅青隱上樓時，江綰正在用橡皮幫糯糯擦作業本上寫錯的筆順，然後扶著糯糯的手一筆一筆的教。
「他向你求情？」江綰沒有擡頭，沒有停下鉛筆。
傅青隱：「沒有。」
江綰：「你會勸我嗎？」
如果陳娟真的要死了話，是不是他們都覺得她應該去陳娟的床邊當個孝女？
畢竟主流的看法是人死為大，再大的仇恨也該隨著死亡煙消雲散。
何況江家這筆爛事外人知道的不多，江綰的做法，就很容易被人詬病。
傅青隱說的很果斷：「不會。」
江綰沒再說話，繼續教著糯糯寫字。
傅青隱過去看著琦琦作業寫得怎麼樣。
看琦琦學習的姿態還是挺認真的，專註力很好，他過去了也沒有注意到。
直到看到琦琦用鉛筆在寫什麼時：「……」
該寫作業的本子，他在畫畫，畫的還是孫悟空。
傅青隱沉著臉吐出兩個字警告：「琦琦！」
琦琦嚇了一跳！哎呀媽呀！他爸什麼時候進來的！
糯糯捂嘴偷笑，她就知道琦琦完蛋了！
琦琦不敢面對爸爸嚴肅的眉眼，討好地看向一旁，「媽媽，你看看我畫的齊天大聖好不好看？」
江綰看了一眼，二眼，三眼，終於找到了一個角度誇，「挺不錯，金箍棒挺像的。」都是長的！
琦琦隻理解了字面含義，高興的還想再畫一張！
傅青隱臉黑了，當他不存在是吧？
「你寒假作業寫完了？這時你寫作業的態度？」
琦琦心肝一顫，皮一下子收緊了，被媽媽一誇，差點把旁邊的爸爸給忘了。
他心虛的解釋，「我之前跟媽媽說過了……畫完就寫作業。」
其實他答應媽媽畫完就寫作業的那一張已經畫完了。
江綰不是沒發現，而是兩個孩子她得一個個的教，琦琦自己寫的根本比劃順序根本就不對。
所以她也沒當面揭穿，現在傅青隱過來的正好，兩人一人一個孩，分別教。
「我教糯糯，你教琦琦，我們男隊女隊比賽寫寒假作業，哪一隊贏了，就讓輸的一方做一件事。」
寫寒假作業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但分男隊女隊比賽這件事戳在了兩個小傢夥的興趣上。
琦琦蹦起來大叫：「我和爸爸是男子漢隊！我們是男子漢！我們肯定贏！」
糯糯也不服氣的說：「我和媽媽是女子隊！我們是女子漢！我們肯定贏你們！」
琦琦急忙把鉛筆塞爸爸手裡，「爸爸！快點！幫我寫作業！」
傅青隱手裡被塞了鉛筆，作業本也被推到他跟前來了，「……我看你是皮緊了！」
琦琦為他鼓勁，捏緊了小拳頭：「爸爸！我們要超過女子漢隊啊！不然輸了你很丟臉哎！」
傅青隱把筆和本子都推了過去，「自己寫，你輸了，你妹妹贏了，她也是我女兒，我不會丟臉，你輸給妹妹才丟臉。」
糯糯豎著耳朵聽著對面的情況，聽到爸爸不會幫琦琦，她就不怕了！她寫作業比琦琦快！
傅青隱眼瞅著琦琦看糯糯寫字速度快，急的為了加快速度，連掉在地上的橡皮都不想花時間撿起來，直接吐口水在手上然後放在本子上擦出黑乎乎的一片來……
何至於此？
……
晚上
傅老爺子就不家裡了，下午的時候就被一個電話叫走了。
江老爺子幾人回來時一個都不少，且看起來穿著都還是早上離開時體面的樣子，起碼證明幾個老人家沒在外面撕巴起來。
在知道他們都在外面吃了飯回來的，江綰也就沒讓紅姨再給他們準備。
果然，幾人單獨私下談過之後，三人間的氣氛都寧靜了下來。
陸老爺子和江老爺子之間也沒有劍拔弩張的感覺。
江綰沒有當面問什麼，在幾人分別回房休息時，單獨去找了江老爺子。
三人中信息差最多的就是她爺爺。
她估摸……老爺子會被陸老爺子驢！
「爺爺，白天你們去哪了？」
江老爺子心裡伏貼，孫女最關心的人就是他了，「去了茶館坐坐，還去看了場相聲。」
江綰將手裡帶過來的泡好的牛奶遞了過去。
江老爺子開始還排斥喝牛奶，現在早晚一杯牛奶都習慣了。
不過效果也是顯著的，他這身體在一幫子老夥計跟前是身體是最好的。
對外他給的理由就是早晚喝牛奶，不少人都跟著他一起喝起了牛奶。
今天出門走走，沈怡叫了人力車，他和陸九思因為一件事爭執起來，互相都不服老，不願意上人力車，兩人靠著自己的11路車走了非常多的路。
最後還是陸九思走不動了，主動喊停，停在了一家茶館前。
而他！身體倍棒！
「陸老爺子同意奶奶不回港城嗎？」江綰問。
江老爺子冷哼，「他不同意能怎麼樣？」
說完笑道：「你奶奶是肯定不回港城了。」
江綰抱著一線希望，「如果一個在內地，一個在港城，肯定也不行，那他願意和奶奶離婚嗎？」
萬一陸老爺子突然覺得老了得幹件好事積德呢？
江老爺子沉默良久，「不會。」
江綰觀察老爺子神色，「那您和奶奶……？」
雖然年紀一大把了，但也正因為年紀一大把了，有的覺得丟人，但有的卻覺得也沒剩下幾年了，為什麼不想怎麼活就怎麼活？
江老爺子卻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微微含笑道：「過去的就過去吧！年紀都不小了，是老伴還是老友又有什麼區別？
江綰不在他們的事裡面提意見，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比她的人生經驗多。
反正爺爺奶奶作伴也好，不作伴也好，她都不反對。
離開前江綰來的目的也沒忘了說，
「爺爺，當年奶奶非要去找陸老爺子有多方面原因，一是還奶奶養父母的養恩，確認陸老爺子的死活。
二是因為大伯，大伯小時候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奶奶當年想跟著你回內地的，但陸老爺子不準她跟你走，以你的性命威脅她，她如果跟你回去，就把你的命留在港城。」
「奶奶和陸老爺子雖然是領證的夫妻，但……奶奶去了港城之後和陸老爺子一直是有名無實……」
江老爺子被江綰一番話直接給說哭了，老淚縱橫。
他到現在才明白陸九思今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他確實是配不上沈怡。
她是不是在港城一直等著他去接她回來？
江綰抿唇：「爺爺，我說出來是不想奶奶被一直誤會。」
例如江乘風對奶奶就是不冷不熱的態度。
例如在江大衛眼裡，奶奶就是拋夫棄子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