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二牛因麻醉退去，疼痛感逐漸襲來，一直沒睡著。
診室的門一打開他就察覺到了，聽腳步聲，他突然坐起來。
今晚本來有戰友守夜的，被他打發走了。
病房旁邊有按鈴，如果有突髮狀況，他按鈴巡邏隊的人就會過來。
「是我。」姚桃搬了一張椅子到病床旁坐下，從包裡掏出兩個大饢，遞一個給他，自己拿一個。
羅二牛拿著饢，目光複雜地看向她：
「你咋一個人來西北了，一路上多危險。」
他語氣裡沒有責怪，隻有擔心。
姚桃把饢當零食啃，慢悠悠地說：
「我們在哪都可以領證，既然這樣就不用你跑回去了，免得還得給你爹娘辦酒席的錢，咱們在部隊食堂吃頓飯，就當辦婚禮了。」
羅二牛好不容易把饢咽進去：「那怎麼行？我答應你要買三轉一響的。」
姚桃擺手：「沒必要，我又不會踩縫紉機，等以後確定在哪隨軍，我們買輛自行車就行。」
她都想好了，在縣城租房子倒賣點東西，把這邊貨源穩定了，讓她二哥跟對方聯繫，自己就賺個差價。
羅二牛休假就到縣城找她，他們也算勉強把家支楞起來了。
「你真想好了？」羅二牛接過她遞來的保溫杯，喝了一口溫水才覺得喉嚨舒服了。
當初他當兵就因家裡窮，這幾年他把工資寄回家補貼，獎金和升職後的津貼他都存著。
拿出來辦婚禮足夠了，且還能添置不少東西。
「想好了，不過明天你得給我飯票，今天還是蘇同志請我吃飯的。」姚桃雙手一攤，表示自己窮得叮噹響。
羅二牛點點頭：「明天給你。」
他想好了，把這些年賺的錢全給姚桃，反正兩人就差領證沒必要分那麼清。
「小桃，你放心，我以後幫家裡一定會量力而行的。」羅二牛立刻表態。
家裡該幫的，他這麼多年已經盡責了，不能連弟弟哥哥的孩子都讓他養。
姚桃滿意地點頭，找個位置就靠著睡覺。
她就喜歡像羅二牛這樣拎得清的。
窗外風嗚嗚地，黑暗逐漸被青白替代，天光大亮，姚桃猛然睜開眼睛擡頭看診室的鐘，剛5點？
外面傳來巡邏隊的腳步聲，隱約還有其他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沒等羅二牛醒來就離開了。
昨天她問過，食堂6點半開飯，她得去招待所洗漱一下再過來。
……
食堂，
到飯點陸續有人在窗口排隊，蘇白芷拿著飯盒走進食堂，就看到姚桃向她招手：
「嫂子，這邊。」
蘇白芷腳步一頓，狐疑地走過去：
「小桃，你怎麼那麼早？」
其他人看了她們準備一眼，眼底滿是打量。
姚桃：「我特意等你的，請你吃早飯，午飯我也請。」
剛才拿飯票羅二牛跟她簡單說了情況，才知道蘇白芷是他隊長的媳婦。
姚桃心裡更堅定要抱緊蘇白芷大腿的想法。
「你不用這麼客氣。」話這麼說，蘇白芷還是直接坐下拿桌上的饅頭吃。
姚桃擺手：「咱們是自己人，等我和二牛在這辦婚禮，還得你們幫當個見證人。」
蘇白芷挑眉，如她猜測的一樣，還真想在這邊辦婚禮?
「我想好了，這邊沒地方住，我就去縣城租房子到時找個工作……」姚桃又一本正經胡說了。
她會去縣城租房子，但找工作是不可能的，這邊那麼多皮毛，還有牛羊肉乾，她收購讓卡車拉出去就能賺不少錢。
蘇白芷安靜地吃，等她說完才道：「你要是想租房子可以跟經常往返的司機打聽，說不定能租到便宜的。」
姚桃點點頭，她們想到一塊去了。
招待所不能久住，太費錢，今晚她就退掉，可以申請家屬宿舍住到羅二牛養好病。
兩人吃完早飯就一起回到診室。
這時診室門外已經排起長隊了，蘇白芷也要開啟一天的忙碌。
……
辦公室內，
李衛國正在看報紙，看到社會新聞，大篇幅寫了火車上一位年輕醫生救人不留名的英雄事迹。
他看到照片，一眼就認出是蘇白芷。
「爸，我們的結婚申請批下來了嗎？」李圓圓拎著一個保溫桶走進來。
因團部交接的事，李圍衛國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
「我準備調走了，你想過離開這裡嗎？」李衛國也不隱瞞，直接說了自己的擔憂。
張二蛋不可能跟他一起調離這裡，如果兩人結婚，得考慮好結婚後的問題。
李圓圓瞪著他：「爸，你沒在開玩笑吧？」
李衛國把保溫壺打開，不緊不慢地繼續：「我申請了轉業，還留在西北，隻不過不在511團了。」
他申請退下來把位置讓給年輕人，那個人應該很快就來上任了。
現在是國家改革的重要時刻，即使離開部隊，他也能為改革出一份力。
「你批申請吧，我們留在這裡。」李圓圓心裡酸酸的，但又知道她爸已經做了妥協。
按他目前職位，轉業能到更好了省市發展，選擇西北也是考慮到他們了。
李衛國欣慰地點點頭，他的女兒終於長大了，知道他的苦心。
張二蛋在這熬幾年，他的前途會更好。
李圓圓拿著申請回診室，眼眶紅紅的，差點跟同樣拿著結婚申請的姚桃撞個滿懷。
「你也要結婚了？」
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你們在哪裡辦婚禮？」再次同時問，兩人都笑了。
姚桃：「我們打算在食堂準備一個儀式，請跟他交好的幾個戰友吃一頓就行。」
「我們也這麼打算的。」李圓圓點點頭，一切從簡，且食堂的小竈煮的菜也很不錯了。
蘇白芷在一旁寫病曆本，聽到兩人旁若無人地聊起辦婚禮了。
「你倆得多恨嫁啊？婚禮不是該男方準備的嗎？」孫淼淼忍不住插嘴，心裡嫉妒得發狂。
來這後她才知道，這裡的軍官津貼那麼高，還有不少額外的福利。
她也有心思在這找一個對象，又不好主動表白。
姚桃:「關你什麼事？我們樂意。」
「孫護士，哪有規定誰準備婚禮的？我們情況不一樣，小張是入贅，按禮我還要給他準備彩禮。」李圓圓回懟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