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
陸欣瑤大口大口的吃著美味可口的海鮮飯。
「哥，真是你做的呀？」
「你嫂子在邊上指揮。」陸衍沉坐得端正優雅，說話時眼眸笑吟吟的看向許留夏。
許留夏正在回復誰的微信消息。
沒動跟前的飯。
「那也很神奇了，嫂子你可能不知道，我哥哥有廚房殺手的稱號！」陸欣瑤吐槽。
許留夏回復完趙姐的微信。
把手機放到一邊。
「廚房殺手？」許留夏有些錯愕。
「嗯！」陸欣瑤隨後擺著手，把她知道的，陸衍沉從前的廚房殺手事件，一一說給了許留夏聽。
許留夏都驚呆了。
可陸衍沉剛剛處理蝦蟹、貝殼都很穩。
「別聽她胡說。」陸衍沉輕咳一聲，然後沖許留夏輕輕揚了揚下巴，「嘗嘗。」
許留夏看了一眼。
這賣相比她做的海鮮飯，還要略勝一籌。
她拿起勺子，嘗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在味蕾之間散開。
許留夏錯愕的看了一眼陸衍沉，又嘗了一口。
「不合胃口？」陸衍沉見她神色異常，趕忙問，「不喜歡就不吃了，王媽還做了別的，我讓她拿過來。」
「挺好的呀，比那些狗屁米其林餐廳的都好吃！」陸欣瑤嘟囔，又吃了一大口。
「不用。」許留夏回神，阻止了陸衍沉叫王媽過來，「沒有不合胃口。」
沒有不合胃口。
是太合胃口了。
許留夏愛吃的海鮮飯，實際上是跟沈尋學的。
類似於西班牙海鮮飯的做法。
但沈尋改了佐料、香料的配方，更對許留夏的胃口。
沈尋死之前，許留夏是沒自己做過的。
後來她做過很多很多次，吃過的人都說很好吃，可始終距離沈尋做出來的味道要差一些。
可弔詭的是，她始終做不出來的那一份味道……陸衍沉第一次做就做出來了。
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事？
「嫂子是在驚訝，哥哥第一次做就能這麼成功吧？」陸欣瑤問。
許留夏點了點頭。
沒說話，又吃了幾口。
怎麼會和阿尋做出來的味道一樣呢？
他明明是陸衍沉啊……
陸衍沉見許留夏吃得認真，雖然不像陸欣瑤那樣手舞足蹈，但他還是很有成就感。
一碗吃完。
陸衍沉主動問：「還要再添一些嗎？」
許留夏擡眼看他，然後點點頭。
陸衍沉開心不已。
主動拿過許留夏的餐具，又去給她盛了一碗。
許留夏默默的吃著。
又將陸衍沉做飯的過程，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每一個步驟，調料的用量，以及烹飪的時間，陸衍沉都是嚴格按照她說的去做的。
這本來就是阿尋的做法。
難道真的隻是巧合，恰巧她怎麼做都差一分的味道，就這麼被陸衍沉誤打誤撞的做出來了？
不然呢？
還有別的可能嗎？
沒有。
「你還有什麼想吃的？我晚上研究研究，明天再做給你吃。」陸衍沉此刻成就感滿滿。
陸衍沉已經問過一次了。
還被斜了一眼。
他沒抱希望許留夏會說什麼。
不過他也想好了，晚上直接學許留夏吃的營養餐。
然而……
許留夏想了想。
「還吃這個。」
沈尋廚藝很不錯。
可許留夏隻學了這個，其他的她也不會。
「好！」陸衍沉更開心了。
她一定很滿意，所以才想繼續吃。
用餐後。
陸欣瑤拉著許留夏，出去看她布置了一早上的花園。
夜幕降臨。
掛在昂貴羅漢松上的彩燈已經亮了起來，一顆顆燈籠，也亮了起來。
許留夏環顧年味十足的四周。
「比從前的謝家老宅熱鬧多了。」
謝家不掛這些亮閃閃的東西，就貼福字和寫春聯。
許留夏提到謝家。
陸欣瑤看了看周遭，湊到許留夏耳邊問：「我哥真的把老謝兩口子，發配走了？」
「沒大沒小。」許留夏輕輕點她的額頭。
「大家都這麼說，往年這個時候，謝家那些千金少爺們活躍得很，不是曬在全球各地過節的，就是曬品牌方送的定製春節禮物的。」陸欣瑤嘖嘖，「今年，整個謝家的人就像是被集體禁言了似的，沒一個吭聲的！」
「當初你哥哥回到謝家時，這些人沒一個把他放在眼裡，誰也沒想過，會有今天吧。」許留夏語氣淡淡。
「也有人罵我哥哥忘恩負義的。」陸欣瑤嘟囔道。
「有誰敢當面罵他麼？」許留夏問。
陸欣瑤立馬搖頭：「誰敢？」
「那就不結了。」許留夏看了一眼遠處掛著的燈籠，「欣瑤，你從前和你哥哥的接觸多麼？我之前一直以為他不會遊泳，結果他遊得還不錯，今天我第一次看他下廚，還以為他是天賦型選手，結果你又說他之前是廚房殺手……好割裂。」
「遊泳？」陸欣瑤微微蹙眉，「我好像聽說過，他小時候淹過水，然後留下了什麼怕水的後遺症。之前陸家老宅的泳池就是個擺設，從來不讓放水的。」
許留夏的心，沒來由的有些慌。
「不過呢，自從我爸爸那事兒之後，我整個人變化還挺大的。」陸欣瑤話鋒一轉，「搞不好，他是不想讓自己有弱點，就主動去克服了，這樣的事兒還蠻多的，嫂子你應該比我看得多。」
「嗯。」
許留夏應了一聲。
心緒還是沒來由的亂。
理智在訓斥她，就因為一碗海鮮飯，又在異想天開。
可行動上，她又控制不住自己，想去求證些什麼。
「嫂子，你臉色怎麼有點差？你冷啊？對哦我都忘了，你是在南方長大的！走走走，進屋去！一會兒我哥又該訓我了！」
陸欣瑤趕忙推著許留夏回去。
這一晚。
許留夏因為那頓海鮮飯，陷入了夢魘之中。
夢境混沌。
她見到了，被白布蓋著，那具腫脹不辨面目的屍體，夢到了後山上的小小墳包。
夢裡她始終很歇斯底裡。
到處尋找沈尋的蹤跡。
夢的最後，她一腳踏空，彷彿要墜入萬丈深淵。
然後就是海水灌入口鼻。
她被捆住手腳，沉入幽深的大海深入。
「留夏……」
耳畔響起輕柔的呼喚。
許留夏睜開眼。
黑暗中，她美麗的眼眸中一片空洞。
獃獃的看著眼前人，眼淚隨後從眼眶裡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