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聖集團總部的樓下。
沈沐歡仰頭往上看。
高聳入雲。
就像她與顧聿一之間的距離，看不到，也摸不著。
她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
通過層層的上報。
最終，她站到了總裁辦的門口。
她剛要敲門。
門從裡面打開，是容秘書。
「沈秘書？你過來是……」容秘書滿眼的錯愕。
沈沐歡微微一笑，「我是代表沈氏過來的，有份合同需要顧總簽一下字。」
「這樣啊，剛好顧總在。」
容秘書把門打開，請他進去。
沈沐歡微微頷首後，走了進去。
「你好顧總。」她把文件輕輕地遞給了顧聿一，「這份合同需要您親自過目，簽署一下。」
顧聿一沒有擡眸。
修長的手指，接過合同，仔細地看了起來。
他沒有說話。
臉色冷淡嚴肅。
沈沐歡舔了舔乾澀的唇，把局促的小手背到了身後。
「這個地方採購的數量不對，你需要再核對一下。」他面無表情，甚至眼皮都沒有擡一下，把合同重新遞還了回去。
沈沐歡微愣，忙接過來，「哦，是嗎？不好意思，我馬上打電話核對。」
「容秘書，給沈小姐倒杯咖啡。」顧聿一吩咐。
容秘書趕緊應著，「好的顧總。」
「沈秘……沈小姐，這邊來吧。」容秘書把沈沐歡帶到了會客區。
沈沐歡用手機溝通著文件上的內容。
得知真的錯了數據後，忙讓公司裡又重新發了一份合同，到自己的手機上。
「容秘書，可以借用一下印表機嗎？我需要重新列印一份合同。」
「可以，不過……」總裁辦的印表機，隻有顧聿一連接電腦的那台，「在顧總那兒。」
沈沐歡有點尷尬。
但沒辦法。
「我問一下顧總。」她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對著正在批文件的男人，輕輕地詢問，「顧總，可以用一下印表機嗎？」
「用吧。」他指了指旁邊。
沈沐歡繞過辦公桌，從他的身後，走到他身旁，打開印表機，開始連接藍牙。
印表機是新款。
她沒怎麼用過。
一會兒摁摁這兒，一會兒摁摁那兒。
一會兒搗鼓一下自己的手機。
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一個勁地往男人的鼻子裡竄。
他手中的筆，不自覺的停住。
聽到她自言自語的，「是這樣沒錯啊，怎麼不列印呢？」
「藍牙也連上了啊，有電啊，怎麼回事啊？」
「手機的問題嗎？」
沈沐歡關了機，再重啟，還是無法列印。
容秘書站在一旁，也不敢上前去幫忙。
顧聿一手中的筆慢慢放下，他轉過臉來，伸手摁了個鈕，「這個要打開。」
果然，下一秒，印表機就開始工作了。
「哦，對啊，這個要打開啊，我好笨哦。」沈沐歡自嘲地笑了笑。
合同重新列印完後。
她交給了顧聿一。
顧聿一一如之前認真的仔細閱讀沒有問題後，這才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蓋章。
「好了。」
他把文件交還給她。
沈沐歡接過來，道謝，「謝謝。」
他沒回她。
低頭繼續工作。
她不自覺的多看了他一眼。
怎麼突然間，他成熟穩重了呢？
他沒有再藉機跟她歇斯底裡，沒有找她的茬……是因為在工作中的原因嗎？
還是說……
上次她說過那些後，他就已經放下了。
應該是吧。
她有些看不透這個男人了。
站在那兒，她久久沒有動靜。
男人放下手中的筆，擡眸看她，「還有事？」
「沒，有，我想……」她結結巴巴的，想問問這三年來合作的事情，「……我不太了解，顧總為什麼會跟沈氏合作，沈氏是個爛攤子，您出手相助的原因是什麼？」
顧聿一沉默了良久。
像是在思考。
更像是無法給答案。
沈沐歡就一直等著，等著他的回答。
「五年前，有一個女孩，她在最無助的時候，求助於我，而我並沒有幫她，有愧疚，有抱歉，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對不起在裡面，最終我選擇了用這樣的方式，來彌補。」
他的聲音很淺很淡。
像在回憶一件往事。
不像他平時的樣子。
沈沐歡不否認，聽得心裡有所觸動。
但……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彌補的必要的。
「其實，我知道，她不會原諒我，永遠不會，沒關係，我已經不奢求她的原諒，我願意與她做兩條永無交集的平行線，放過她，也是放過我自己，但不影響我與沈氏的合作。」
沈沐歡：……
他在說什麼。
他說他放過她了？
他放下了嗎？
她該高興的，但為什麼，她心裡的感覺如此的複雜。
「沈小姐，還有什麼想問的嗎？」他終於是把深邃的眸光，落到了她精緻的小臉上。
沈沐歡勉強地擠了抹笑，「謝謝顧總對沈氏的擡愛，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一定會的。」
他給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公事公辦，不摻雜一點私人的情緒。
她突然發現，眼前這個男人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一個於自己而言，陌生的，敬畏的人。
走出一聖集團。
沈沐歡坐在車裡，恍惚了許久。
在感情裡，男人比女人抽身要快得多。
他可以很快地愛上你。
也可以很快地不愛。
她應該感到慶幸的。
從此以後，各走各的路……
她永遠不會把小哆咪父親是誰，告訴她。
她希望將來女兒別怪她。
從江城回到小鎮。
沈沐歡一直在處理自己工作的事情。
小哆咪不在這兒了。
沈笑每天閑得要命。
「你真的要回江城啊？你要走了，那我可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沈笑不捨得沈沐歡。
沈沐歡也不捨得她，「要不，你也跟我回江城吧。」
「那不行，我在這兒生活慣了。」
「那怎麼辦呢？」沈沐歡最終是要回去的，「小哆咪慢慢長大了，她要上幼兒園，要上小學，我總不能一直在這個地方。」
「顧聿一，不是說要跟小哆咪做親子鑒定嗎？不做了？」沈笑好奇地問。
沈沐歡猜，他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應該不會跟小哆咪做親子鑒定了，他會結婚的，結婚也會生孩子的，一個女兒對於他，對於顧家來說，可有可無的存在。」
沈笑有些傷心。
又替沈沐歡委屈。
「女兒怎麼了？女兒就不是顧家的種了？女兒就可以不要了？他爽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你會懷孕的，也太不負責任了。」
「笑笑，我不需要他負責任，他要真的來跟我搶孩子，我怎麼辦？」
沈笑癟起小嘴，「你真的跟他以後就……一刀兩斷了？」
「這是最好的結局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