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你不得再逛青樓。
第二，把你後院的妾都打發了。
第三，學會把你自己的鋪子管好。
哪天能做到月入千兩就哪天來找侄兒入股。」
上官子棋用不緊不慢的語氣說了三點要求。
他也看不起這個二叔，就知道依附著王府生活。
一輩子不學無術。
要不是和他父王是一個爹，父王早就不管他了。
四月二十一日，孩子們剛過完周歲的次日。
上官家的幾個祖老同時收到王爺的請帖，請他們過王府有重要的事要處理。
他們都很奇怪，這不年不節的，有什麼重要的事？
再過不久就是端午，有事那天商量也是一樣，為什麼選在今日？
但王爺有請，他們不敢拿架子，都如約來了王府，時間是上午巳時（上午九點）。
地點：王府外院正堂。
不是重大事情，一般不會在這裡聚集商量。
正堂還掛著給王府贏得鐵帽子王的第三代王府先祖的遺像。
王府三房人，除了未成年的小輩，都來了。
齊聚一堂。
「王爺，到底有什麼事需要請我們來？」洪族長最後一個到的，一看到這麼多人，還吃了一驚。
「族長請先入座。」王爺淡聲指了指他左手邊的客座。
洪族長坐下後，王爺一揮手，把堂裡伺候的小廝都打發出去。
隻留下李大管家和暗一。
「今日把各位請來，是有一件家事要處理。本王要代老王爺休妾。請幾位族老做個見證。」王爺面無表情，聲音冷若冰霜。
「你說什麼？」聽了這話的二老夫人猛得一台頭，吃驚得身子都抖了抖。
而三老夫人隻皺了皺眉，擡了擡眼皮又捶了下去。可見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之高。
她也是老王爺的妾，一點都沒懷疑是自己要被休。
餘元箏在兩個老夫人身上來回看。
兩人的表現完全不同，一個泰山崩於頂都能穩得住，而另一個完全不能比，也不知道當初她是怎麼成事的？難道以前很沉穩，後來慢慢變了？
這也不無可能。人的性格會隨著不同的經歷而變化。
「本王要替老王爺休的妾就是蔣青青。」王爺這句話說得極清楚明白又鏗鏘有力。
「王爺，你，你憑什麼要休我？我做錯了什麼？
我蔣青青十六歲入王府，給王府添了一兒一女，姐姐去後，我還幫著姐姐把你養大。
姐姐死後，我作為媵妾本應該被提為繼王妃，但老王爺為了你，把此事壓下。
我也不吵不鬧，這麼多年安安穩穩地做我的二老夫人。你居然不知恩圖報，還要休了我。
我可不是王姨娘那等低下的妾，我是隨姐姐入府的媵妾，是你的親姨母。」二老夫人氣得破口大叫。
「大哥，你是不是糊塗了？二老夫人在王府都幾十年了，雖然有時她說話有點不好聽，但從沒有壞心，也沒有把誰怎麼樣過。也就是有時脾氣不太好而已。」二老爺也被王爺的話嚇了一大跳。
那是他娘啊，也是宮中婉嬪的娘，還是三皇子的親外祖母。
大哥居然敢休了她。這怎麼可以。
「王爺，這可使不得，榮王府哪裡能讓這樣的醜事傳出去。就算她做錯過什麼，也都一把年紀了，她也活不了幾年，如果不是犯了殺人的大罪，能壓下就壓下的好。」洪族長聽了也不贊同。
「她就是犯了殺人的大罪，而且她殺的是本王的母妃。難道本王不該為自己的母妃討個公道嗎？休，隻是第一步，本王還要要了她的命。」
王爺直接說出她的罪責，臉上的寒霜說明他說的是事實，而不是他亂說的。
「什麼？」所有人都驚得不知所措，個個瞪大眼睛看著王爺。
王爺的母妃，那就是老王妃，這都死了三十九年的人。
現在才說她是被人害了的。
這太不可思議。
「我沒殺她，她是病死的，和我無關。她生產大出血，虧了身子，還是我照顧的。
我為什麼要殺她？
我精心伺候了她三年，她臨死前還把你託付給我，讓我好好照顧你長大，我做到了。
你平安長大，還繼承了王位。」
二老夫人大叫著否認。
三老夫人和三老爺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兩人都露出了淡淡微笑。
他們早就知道王爺在一個院子裡養兩個啞巴老婦，還讓人教她們識字，就知道肯定就是為了此事。
那兩人是誰，他們沒有去細查，反正與他們的正事無關，也就沒管。
王爺沒理二老夫人的叫囂。
「暗一，去把人帶進來。」
暗一出去。
沒一會兒，暗一和暗七各推著一個老婦進來。
雖然現在她們穿得比較像模像樣，但那臉上的皺紋和滿頭的白髮就證明了她們吃了多少苦。
能活著真是不容易。
「蔣青青，這兩人你可還認得出來？」王爺冷漠地問道。
他已經不叫二老夫人。
這個和他母妃是同一個爹生的姨母，他真沒想到是條毒蛇。
京城像他母妃一樣帶著一個媵妾出嫁的女人不在少數。
這麼多年，他也沒聽說誰家的主母讓媵妾給害了的。
「這哪裡來的叫花子，我怎麼認識？」二老夫人隻看了一眼兩個老婦，就轉開了頭。
一看就不知從哪個破廟裡找來的，隻是洗乾淨，給穿身棉布做的衣服。一看年紀都快七八十的人了。
她怎麼可能認識。
「你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保養得好，而她們卻隻比你小兩歲，過了幾十年豬狗不如的生活，你確實認不出來。
她們就是被你毒啞賣了的兩個貼身丫鬟。
你把我母妃的四個貼身丫鬟弄死了三個，隻有一個鄭嬤嬤你大概是弄不死她，才活了下來。
所以她後來又進府後，你才私下不斷給她好處收買她。
不過鄭嬤嬤在去年也死了。
你念了一兩分主僕情，留下了這兩人的命，本王派人找了整整大半年才找到。」
王爺幽幽說出兩人的身份。
二老夫人這才認真看兩人的長相。
還真看出兩人當年的影子，隻是太久了，兩人的變化太大，隻是有那點影子。
而兩個老嫗用仇恨的眼神死死盯著這個害了她們一生的曾經的主子。
其中叫翠柳的老嫗一看到蔣青青手就捏得緊緊的，用力控制自己兇湧的恨意。
而叫春燕的老嫗發出難聽的絲絲聲，直接沖向二老夫人，把她撞倒在地，然後就掄起拳頭開打。
她壓抑了這麼多年，現在看到害她的仇人，她要發洩。反正她也沒多少時間可活了，隻要能報仇，能出氣，現在就死，她都無所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