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主任是來過省醫院的，知道省醫院內裡的格局。
後門進去是住院部和職工宿舍。
陳主任剛說完，背著人的灰衣男人因為跑得太急，在台階上摔了。
灰衣男人在自己要摔的時候，趕緊把自己的重心向前，盡量保護後面的病人。
他身後的病人在他要摔跤的時候，就從他滾了下來，摔到了一旁的泥地。
這本來後面的大娘就情況不對，現在又摔了，別說是那灰衣男人了，就是在場的其他人都捏了把汗。
沈清歡一下站了起來，和其他人跑過去幫忙。
有個三十齣頭的男醫生喊道：「快，過來幫忙，把人平躺在地上。」
灰衣男人顧不上身上的疼痛，連滾帶爬的起來，趕緊去看大娘的情況，「姑媽姑媽！」
「你這姑媽是怎麼回事？我們這兒都是醫生。」陳主任問道。
灰衣男人愣了下，掃了圍過來的人一眼，「你們都沒穿白大褂。」
「我們是過來省醫院學習的醫生，你快點把情況說一說，看能不能在這裡做一下急救。」
灰衣男感覺到自己剛才摔的膝蓋疼得一抽一抽的，他估計不能背著人往急救室跑了，想到這裡就趕緊道：「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從家裡出來，她打算南區那邊看我表弟，讓我開車送她過去，就在半道，她就突然暈了。」
「怕是中風。」有醫生判斷。
也有醫生說：「低血糖或冠心病也說不定。」
灰衣男：「你們倒是救啊，對了，有沒有人幫我去裡面的醫生過來，我給十塊錢跑腿。」
「不要你錢，這是應當的。」有個二十來歲的男青年說了聲就往醫院裡面跑。
陳主任在後面喊道：「你別迷路了。」
說完想到自己知道裡面的格局，知道怎麼找到人，他和沈清歡幾人道：「你們在這兒看能不能幫到忙，我進去找人。」
說完就往前面小跑而去。
這會兒已經有人給那老太太按人中。
還有個年長一些男醫生給老太太把脈。
還有人喊按兇口。
雖然醫生多，但現場還是挺亂的。
沈清歡看到有人開始給老太太做心肺復甦了，她話到嘴邊的話就咽了下去，她剛想喊男醫生做心肺復甦來者。
男醫生力氣比女醫生大些，男醫生做這個要合適一些。
不過，她馬上意識到其實可以雙管齊下，老太太的情況看著很不好，她趕緊擠過去，「我會針灸，我來給她做一下穴位急救。」
因為老太太身邊圍著四五個人，她要是不出聲，根本就過不去。
她這一說話，好幾雙眼睛朝她看過來。
灰衣男也擡了擡頭，眼裡閃過抹驚艷，他問道：「你也是醫生嗎？」
沈清歡面容沉靜，「我是醫生，現在老太太很危急，必須給她做急救措施。」
旁邊不知道誰說道：「這麼年輕……」
有個年長的男醫生問著沈清歡，「你帶了針過來？」
江燕也走上前，「我們小沈醫生的針灸挺好的，讓她幫下忙吧。」
灰衣男點頭，「那、那就讓她試試吧。」
有個女醫生說道：「我們李主任也會針灸，把針給他，讓他來吧，他已經從業二十年了。」
後面那句很明顯在點沈清歡年輕。
那個李主任的是個四十多歲男同志，他看向沈清歡，「沈醫生是吧，你把針給我吧，我今天送人過來，沒有帶銀針。」
沈清歡這會兒已經蹲了下來，拿出掛包裡的盒子，再從盒子裡拿出銀針，李醫生的話她有在聽。
但是這會兒，再給他遞針，再讓他蹲下，給他讓位置什麼的，這弄完都幾分鐘過去了。
她沒聽李醫生說完，就迅速在老太太的人中紮了兩針。
再抓過老太太的左手，在她五根指尖，分別紮了針，然後一起把血擠出來。
做完這些，老太太眼珠子動了。
有人馬上就發現了，喊了聲，「哎呀大娘醒了。」
給老太太做心肺復甦的男醫生就轉頭去看她，看她真掙開了眼睛，他臉上一松，馬上停了動作。
灰衣男趕緊過來，「姑媽姑媽你覺得怎麼樣了？」
沈清歡趕緊出聲，「等一下，別碰到針了。」
她說完就過去把老太太人中處的針收了。
「好疼……」老太太半閉著眼睛喊了一聲。
肯定疼的，這做心肺復甦會疼，針灸也會疼，剛才摔到的地方也會疼。
但能知道疼就行，說明有知覺。
這會兒進去裡面叫醫生的人回來了，來了兩個穿醫護衣服的男同志，兩人手上擡著擔架。
「病人在哪裡？」
「這呢。」
老太太還在地上躺著，大家不好搬動她，雖然她醒了，但是狀況還是有些不對。
把人搬到了擔架上，就往醫院裡面走。
灰衣男就趕緊跟上去。
他剛才摔的那一下，可能還在疼著，這走路一拐一拐的。
他走了幾步，回過頭，「對了，剛才我說給錢的，等下過來找我，我姓白，幫忙了的都可以來找我，我給酬金。」
剛才說要針灸的李主任闆著臉道：「救死扶傷是醫生的責任，哪就要錢了？你走吧，我們不要你錢。」
那灰衣男和剛才暈倒的老太太，一看就是有錢的，開得起轎車，然後穿著上又很體面。
灰衣男往沈清歡那兒掃了眼，「就當是診金了，我們白家不愛欠人人情。」
說完就跟上前面的擔架。
李主任哼了一聲，不屑道：「這些資本家以為有兩個錢就了不起，張嘴閉嘴就是錢，當誰都是叫花子呢？你們不能去拿這個錢。」
後面一句是跟大家說的，說著的時候往周圍掃了圈，臉上帶著嚴厲。
就好像拿了這個錢就是出賣了尊嚴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