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老四，死哪兒去了？」
「趕緊的，缸裡沒水了，趕緊去挑水！」
蘇老頭兒帶著仨兒子帶著大部分的獵物去縣裡售賣，家裡還是留了一些。雖然是冬天，獵物不會很快腐爛變臭，但蘇老太太還是打算先把這些獵物給煮熟了。
要清理這些留下的野兔和山雞，需要不少的水。
挑水的活兒，蘇老太太肯定不會自己去做，而蘇老四就成了唯一的勞力。
蘇老四能說啥？
他隻能挑著水桶，奔村頭的水井而去。
家裡有四口大水缸，蘇老四都是要一一挑滿的。
至於蘇老五，在吃了大年初一的餃子後，便找蘇老太太要了一串錢，去找他的狐朋狗友耍了。
家裡的活兒？那是萬萬落不到蘇老五頭上的。
蘇舞醒來，宋氏便給她穿了厚實的衣服，先餵了奶，然後才去廚房，從鍋裡取出小米粥、雞蛋羹給她吃。
蘇老太太看到宋氏抱著蘇舞過來，臉上是真的笑開了花。
「哎呀呀，祖母的小乖乖，你可真的是咱家的大福星！」
蘇老太太蘇舞吃完飯後，從宋氏的手上接過了蘇舞，美滋滋地逗她。
蘇舞打個哈欠，準備睡覺。
確切的說，她不想看到蘇老太太這張臉。
夢裡的蘇老太太實在是太壞了。
是以，雖然眼前的蘇老太太沒有夢裡那麼壞，但是蘇舞還是不待見她。為了防止蘇老太太發現她彆扭的眼神，蘇舞覺得還是眼不見為凈。
然而，就在蘇舞閉上眼的剎那，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蘇老太太忽然鬆開了抱著襁褓的手，讓蘇舞跌到了地上。
若不是冬天的襁褓足夠厚實，就這一下，蘇舞覺得自己九成九要小命不保。
而就在蘇舞被蘇老太太掉到地上，發出痛哭聲的瞬間，從門外走進來李氏居然被門檻絆了一跤，一頭就栽了進來，踉蹌向前，腦袋穩穩地撞在了蘇老太太的肚子上，將蘇老太太給撞了個四腳朝天。
而蘇舞，則是差一點點就被李氏的腳踩到，幸好宋氏及時趕上前，用身體擋住了蘇舞。
當然，宋氏也被李氏踢了一腳在腰上。
而李氏撞翻蘇老太太，又意外踢了宋氏一腳後，莫名地扭了腳脖子，人跟著摔倒在地上，手摁在了蘇老太太不久前才從鍋底逃出來的燒火棍上。
燒火棍才從鍋底拿出來一會兒，溫度正高著呢。
李氏這一手摁上去，廚房裡立刻傳出了一股子特別的味道。
手被燒火棍燙傷的李氏發出凄厲的慘叫，抱著手跳起來，就要找水。
而在她急吼吼地衝出廚房時，正好跟往廚房這邊來的蘇老三媳婦兒江氏撞在了一起。
江氏很胖，李氏的身材，也就是半個江氏吧，這樣的兩個人相撞，結果可想而知。
李氏向後倒退，也摔了個四腳朝天。
至於江氏，以她的噸位，本該是能輕鬆撞贏李氏的。可不巧的是，江氏當時正好擡起腳來。
因這一撞，江氏也失去了平衡，向後摔去。
而在江氏的後面，是蘇老二的媳婦兒王氏。
也不知道王氏當時在想什麼，愣是沒注意到江氏的異常。
於是，江氏摔倒的同時，為了維持身體平衡，她雙臂亂揮，卻是把王氏也給牽連了。
王氏也摔了。
隻是，她的運氣燒好，在倒地的瞬間，伸手抓住了旁邊的水缸，這才沒有摔個四腳朝天，隻是小臂卻在水缸上擦破了好大一塊皮。
廚房裡，宋氏一手抱著蘇舞，一手捂著腰，坐在地上，並沒有站起來。
她並不是真的站不起來，而是現在的情況，她真的是不敢站起來。
她婆婆蘇老太太摔得很慘，她大嫂也是很慘。
聽在院子裡的動靜，她二嫂、三嫂似乎也都摔了，也不知道摔成啥樣兒，這個時候，她若是站起來，說不定家裡的活兒，又得落到她的身上。
宋氏並不蠢。
在宋氏抱著蘇舞，捂著腰，表情痛苦地坐著時，她二嫂王氏和三嫂江氏先後走進了廚房。
「大嫂，你搞什麼啊？」
江氏進了廚房，直接就爆發了的她的特色大嗓門。
不過，等她的大嗓門說完話，才看清了廚房裡的情況。
「娘，大嫂，四弟妹，你們這是咋了？」
「問什麼問？趕緊的，扶我起來！」
蘇老太太自己起不來。
被李氏一記頭槌撞在肚子上，她重重地跌在地上，感覺屁股骨頭都給坐裂了，隻要稍稍動一動，就感覺抓骨撓心的痛。
「來了，來了！」
江氏邁步上前，噸位大的她，說是皮糙肉厚，那是相當的恰當。同樣是摔了個四腳朝天，但江氏啥事兒沒有。
她快步上前，一點都不溫柔地將蘇老太太扶了起來。
動作幅度太大，讓蘇老太太疼得齜牙咧嘴。
在江氏扶起蘇老太太的同時，王氏也扶起了李氏。
至於宋氏，也是被王氏扶起來的。
「娘，這到底是咋了啊？」
江氏完全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蘇老太太嘆了口氣，道：「問你大嫂！」
李氏的手雖然還是火辣辣的痛，但她已經挨過了最痛的那段時間。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在門檻上絆了一下！」
李氏有些鬱悶地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等她說完，忽然擡頭望向蘇老太太，道：「我想起來了，我進來的時候，正看到娘你沒抱穩五丫兒，把五丫兒掉到了地上，我應該是一時著急，才會在門檻上絆了一下！」
「娘，您咋沒抱穩五丫兒？」
「五弟妹，快看看，五丫兒有沒有摔到哪兒？」
李氏這番話一講，冒頭直接對準了蘇老太太。
蘇老太太皺了皺眉，道：「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就是手上忽然沒了力氣。可，可能是上了年紀！」
上了年紀！
隨著蘇老太太說出這番話，李氏和王氏都是變了臉色。
倒是江氏，則完全沒有領會到蘇老太太這番話的深意。
上了年紀，意味著可以頤養天年，可以不用幹活了。
「娘，都是我們不好，沒有能為您分憂！」
李氏先是皺眉，繼而一副關心蘇老太天的樣子，沉聲道，「娘，那以後您就好好歇著，家裡的事情，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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