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叔！趙叔！你快來看看我爸！」宋書意身體一晃，臉色煞白。
趙宣忙過來，「怎麼了？」
宋書意強忍住淚水，「我爸……我爸不對勁……」
童畫歪了歪腦袋，看著老宋同志，不說紅光滿面，起碼看著精氣神也正常了。
哪裡不對勁了？
「我要上廁所！」宋父忍不住的說道。
趙宣幫要背宋父過去。
「我自己去！」宋父覺得骨頭都要生鏽了，想活動一下。
趙宣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明白書意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老宋這精神頭……難不成是迴光返照？
趙宣眼裡帶出了悲愴之色。
老宋不行了……
蘇荃神色悲哀，又要少一個老傢夥了。
程隊長即便之前沒反應過來，看著他們幾個的反應也看了出來。
「……要不現在送衛生所？」
宋父已經下炕了，「不去。」
他現在除了肚子脹得慌，身上黏糊糊，就沒其他感覺了。
趙宣扶他去上茅房。
程隊長心裡沉重，「若是有什麼需要，再來找我吧。」
童畫被程隊長帶走了。
路上程隊長說道：「那人不行了。」
童畫心裡一激靈，「老宋同志不是看著挺好的？」
程隊長嘆氣，「你不懂。」
童畫：「……」
「你看著他現在情況不錯，還能自己下炕，實際上已經是迴光返照了。」程隊長沉重的說道。
連送衛生所，都不送了。
童畫就說看著一屋子的人那麼不對勁。
原來是覺得老宋同志不行了……
「我覺得老宋同志能好起來。」
童畫說的是真的，但程隊長隻當她年輕不懂，並沒有當真。
宋父同屋的幾個人也一樣的想法。
都想讓宋父最後的時間走的順心一些，吃一頓好的。
還要準備一副棺材。
幾人把所有的錢都湊到了一起，一共也就才五塊多錢。
趙宣最後把藏在身上的懷錶拿了出來。
這是他妻子留給他的遺物，上面還放了一張他妻子年輕時的照片。
「若是不夠，就把這個去黑市換點錢和票吧！」
蘇荃眼中微閃，他倒是藏了一批黃金古董，但那批黃金在帝都。
他現在身邊的錢和東西，早就因為之前兩場病被人搜颳走了。
幾人商量的時候，宋書意在竈台下燒水，宋父想擦擦身體，換一身衣服。
宋書意以為他爸自己也意識到了，想擦擦身體，換身衣服，好走得體面一點。
眼淚止不住，宋書意哭的停不下來。
為什麼他這麼努力了，還是沒能讓他爸活下來？
趙宣拿著錢和懷錶出來，「書意，你去找那個童知青幫個忙換點肉和白面回來。
你爸之前不是想吃餃子了嗎？給他做！」
宋書意淚如泉湧，捂住嘴，不敢哭出聲。
宋書意知道這是他們全部的錢，甚至趙叔還把他最寶貝的懷錶拿出來了。
這些錢用了，以後他們的日子就更艱難了。
但宋書意拒絕不了。
他比誰都希望他爸走的時候能吃飽飯，能吃到想吃的純肉餃子，能有一口薄棺下葬。
「趙叔……」宋書意痛苦的跪了下來，連磕三個頭。
就算他爸走了，他也不會管他們的。
這個恩，他一定會還！
「男兒膝下有黃金，起來！」趙宣一把將人扯了起來。
這宋家小子什麼都好，就是太愛哭了，跟個姑娘似的。
「你就去找哪個童知青。
她既然之前就願意幫你，
就說明她不會太在意我們的身份，
你找她幫忙，她幫忙的幾率會更大。」趙宣把錢和懷錶都給她。
趙宣囑咐道：「若是錢夠用，就把表送給她作為謝禮。」
宋書意擦乾眼淚，「我知道了。」
現在不是他悲傷的時候，他得快一點了。
不然他爸……等不到了。
屋裡的宋父，蘇荃要幫擦身體。
宋父要自己來。
蘇荃神色悲傷地看著他。
宋父：「……」
怎麼感覺自己快死了一樣？
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宋父舒服的躺回了炕上。
蘇荃說道：「老宋你別睡，陪我說說話。」
這次老宋要是睡了，就睜不開眼睛了。
兩人說話的時候，宋書意已經到了童畫家門口。
雖然有些得寸進尺，但宋書意已經別無選擇了。
童畫聽到敲門聲，打開門一看，見是宋書意，「小宋同志？」
宋書意硬著頭皮說明了來意，「我可以用雙倍的錢買。」
現在再去公社買肉來回根本來不及。
隻能花高價在村裡問問誰家有肉，有白面這些東西。
而以宋書意他們的身份，短時間內，他們想買到肉和白面不太可能。
現在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因為說不定什麼時候宋父就走了。
「瞧了，純肉餃子是吧？我正好做了！」童畫回屋後，從空間拿出了一個蓋簾，上面大概有三十個白麵餃子。
宋書意看著現成的餃子，驚喜的眼神熱烈的像火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