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幹事,別這麼嚴肅,我也不是什麼老虎……」林谷堂說到這兒,拿出帕子捂住嘴,低低的咳嗽了幾聲。
林谷堂說完,還讓開了兩步,
「既然兩位是來見顧社長的,那就進去吧。」
他身邊的人見狀,也都讓開了。
給顧今越和孔蜜雪讓出了一條道。
孔蜜雪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王歸仁遠在京都,遠水救不了近火。
她在這兒,也沒有別的人脈和門路。
這種無力感和挫敗感讓現在的孔蜜雪十分難受。
顧今越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有多盼望離婚,現在就有多怨恨。
怨恨林谷堂多管閑事,斷了他的希望。
李幹事將林谷堂一行人送走,回頭就去了王幹事的辦公室。
一問才知道顧今越和孔蜜雪並沒有來他這兒。
顧今越今天見到了顧司。
顧司看著他,平靜的眼底暗藏刀鋒一般的冷芒。
「這麼早來找我有什麼事?」
顧今越之前並不想把離婚的事提前告訴小叔。
他心裡隱隱約約的能感知到小叔可能或許會不同意他離婚。
現在是沒辦法了。
昨天來離婚,工作人員拉肚子進衛生所。
今天來離婚,又走了狗屎運,碰到了思想委員會的林谷堂。
他怎麼就……怎麼就這麼倒黴!
顧今越欲哭無淚,心裡憋屈的要命。
「小叔,我剛剛在公社門口碰到了林谷堂。」
顧司神色如常,「思想委員會給縣裡所有公社下達了一份任務。
林主任來隆平公社有其他事,順便就親自跑了一趟。」
顧今越臉色發苦,林谷堂順一次便,可把他害苦了。
「他怎麼還記得我?」
顧司淡淡道:「我下個月正式調到縣裡農業局任局長,這個位置本來是由他推薦的人上去。」
最近這些年全國都在平整土地修築梯田。
像改良土壤,營造農田防護林等等都是農業建設的重中之重。
現在的農業部門出成績難,但出了成績,前途就是一片光明。
顧今越語塞好一會,才嘟囔出來,「你當了局長,他盯著我幹什麼?」
顧司神色幽深地看著他,「他抓不到我的把柄。
你是我的親侄子,自然是要盯著你了。
你可千萬別讓他抓到把柄。
否則放在別人身上,或許能輕易解決的事。
放在你的身上就要脫層皮了。」
顧今越臉色一變,「他沒本事對付你,就來對付我?」
這不是欺軟怕硬嗎?
顧司:「你行得正,坐的端,就不用怕別人找你麻煩。」
在頂著他的名義在外面佔好處時,就該想到凡事有利有弊。
顧今越:「那我要是……要是辦離婚呢?」
顧司微微仰著頭靠在椅背,似笑非笑的地說道:
「我現在送你們去農場,我還能賺一個大義滅親的美名。」
顧今越的臉黑了。
「小叔,你就幫幫我吧!」顧今越都想哭了。
都到這一步了,十萬裡長征就差這最後一步,最後一啰嗦了。
顧司眼中蘊著深沉的墨色,目光幽深地看著他,「你要我幫你什麼?」
顧今越懇求道:「我要和孔蜜雪離婚。
我和她是假結婚,我們也結婚這麼長時間了。
離婚也不一定就代表我和她之前就是假的。
他們思想委員會的人也不可能趴我炕下偷聽……
也不能他們說是假的,就是假的……」
顧司一雙大長腿隨意伸展,看似態度緩和,姿態閑適,「離婚後呢?」
顧今越忍不住眼裡迸出了耀眼的神采,「我想和童畫複合。」
顧司手裡捏緊了鋼筆,筆尖已經在桌上對摺了。
「你也同意?」顧司看向了一旁從進來到現在都十分安靜沉默的孔蜜雪。
孔蜜雪心中一顫。
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好準備了。
沒想到真正面對時,還是難以克制的湧出了懼怕和恨意。
她隻是騙了他而已。
童畫都已經死了!
他還要那麼斤斤計較!
顧司眯起眼,目光落在孔蜜雪微微顫抖的手和腿上面。
收回目光後,顧司看向顧今越,「你逼她離婚?」
顧今越急了,這怎麼是他逼的呢?
「小叔,是她主動提出來和我離婚的。」
「孔蜜雪,你說清楚,是不是你主動和我離婚的?
我有沒有逼過你?」顧今越大言不慚的質問她。
孔蜜雪咬唇,露出了七分側臉。
她知道自己這個角度是漂亮的角度。
也最能激起別人的保護欲與同情心。
「小叔,是我主動提的離婚。」
顧今越滿心感激,還有幾分憐惜,「小叔,我沒有騙你。」
這時,李幹事敲門進來。
當著顧今越的面,將方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顧司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顧今越。
顧今越縮了縮脖子,他剛剛沒有直接告訴小叔,林主任已經知道他們是來辦離婚證明的,且還警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