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家裡正在吃飯。
顧今越一進來就說這麼一句話,真的是挺冒昧的。
顧司開的門,從他身後過來,給他後腦勺來了一下子。
「她現在是你嬸嬸,是你的長輩。」
顧今越被打的頭暈目眩,若不是及時扶住了牆,人都要直接栽地上去了。
「你給我閉嘴!」顧今越緩和了一下,轉頭兇狠的對著顧司!
顧司冷漠凜寒的雙眼因為顧今越的無禮變得銳利起來。
「學不會尊敬長輩,就給我滾出去!」
顧今越在顧司伸手趕人的時候,猛地往後退開幾步。
「顧今越,這是在我的家裡,童畫是我的妻子。
你看到她,應該稱呼她為小嬸。」
顧司的每一句話裡的每一個字,都在逼顧今越就範。
顧今越焦灼的看向童畫,通紅的眼中充滿了委屈、祈求、希冀的淚光。
「畫畫,他是騙我的對不對?」
「我已經離婚了,我不會再犯以前的錯了。」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這麼嚇我,我受不了……」
顧今越哭著懇求她,帶著滿臉的凄惶憔悴和小心翼翼。
童畫擡頭望向了顧今越,綴著霜雪的清冷雙眼毫無波動。
「你小叔說的沒有錯,我已經嫁給了他。
對於你離婚的事,我很惋惜,你們挺相配的。」
童畫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化作了刀子紮進了顧今越的心中!
顧今越沖了過去,在抓著童畫之前,被顧司一腳踹到了旁邊。
顧司眼中逼出一抹不近人情的冷色,
「顧今越!你早已結婚,你憑什麼讓她等著你?
她答應過等你離婚嗎?
她說過等你離婚後和你重新在一起嗎?
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你自己的臆想!
你該清醒了!在她去退婚的時候,你們已經完了!」
顧今越頭疼欲裂,胃部更有一種焚燒的灼痛感。
但這些身體上的疼都沒有心理上的痛來的痛苦。
「我們一起長大,我們訂婚五年!我們這些年的感情呢?」
「這些年我對你的好,你都忘了嗎?」
「隻因為一件事,一個錯,你就放棄了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
童畫神色格外的冷靜,「你口口聲聲的提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
提你這些年對我有多好,我倒想讓你舉幾個例子,你對我有多好?」
顧今越想也不想的開口,「你每次過生日我都會送你禮物!」
童畫淡淡道:「我記得你送的布料,衣服,鋼筆,這些都被王芳送給了孔蜜雪。
你也說了她穿著更好看,說她字寫得比我好看,鋼筆給她更適合。」
顧今越心中一慌,腦子裡出現的記憶片段。
無一不在說明童畫說的確有其事。
但當時當著孔蜜雪的面,他也不能不給她面子,說她穿著不好看,用著不合適。
「我那是給她面子,你媽媽給的東西,我也沒辦法!」
顧今越自己也很委屈的。
顧司雙眼微眯,一針見血的說道:
「你既然連她在家裡受到虧待都看不出來,就不要舔著臉說對她有多好。」
「但凡你有一次在童家給她撐腰,強調你送她的東西隻有她能用。
不管是因為你父母的原因,還是自身臉面問題,這些東西都落不到別人的手裡。」
顧今越氣憤的瞪著他,「我怎麼知道她家裡人對她不好?她又沒說!」
童畫卻道:「我說了,我家裡的事,我曾都告訴過你。」
顧今越急了,「你沒有,你沒有告訴我,你在家裡受了委屈!」
「若是我知道,我肯定會給你撐腰!」
童畫好看的杏眼清清冷冷,「我說你送給我的鋼筆,被我媽強行送給孔蜜雪了。」
顧今越愣住了,「但她是你媽,這事我一個外人也不好管。」
童畫幽幽的說道:「我說我犯錯,她就會把我關在屋裡,不給我飯吃。」
顧今越心裡越來越恐慌,「這……不是比打你強多了嗎?打人不是更疼嗎?」
童畫勾了勾唇,「我說我沒有弄壞孔蜜雪的衣服,沒有欺負孔蜜雪,但家裡人都不相信我。」
童畫看著顧今越,「你也不相信。」
顧司忍無可忍的一拳頭將顧今越打倒在地,眼底是驚人的寒意和戾氣!
「你也配談喜歡兩個字?」
顧今越心裡湧上了密密麻麻的疼痛,「我……」
以前他真的沒有想過他們童家人腦子有問題。
當所有人都說她錯了的時候,他……當然也會覺得她錯了。
正常人也意識不到,會有人不偏袒自家人。
做父母的不偏袒自己的女兒?
做哥哥的不偏袒自己的妹妹?
他為什麼當初從來沒有意識到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