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後沈斕曦也覺得自己很大度，竟然硬生生的看著別人唱念做打一刻鐘。
機會她是給了，可惜別人不珍惜。
晚飯的時候，沈家人齊聚一堂，張紫芬的孩子都在，無一人再提及給張紫芬求情。
看來親情終究沒有敵過利益！
自她從西北回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家裡這麼多人都在。
明日要定親的沈元棠，一身環佩，綾羅織錦，身段已經完全長開了，眉眼能看得出來跟她有些相似。
「大姐姐。」沈元棠聲音柔柔的打了聲招呼。
沈斕曦忍不住皺眉：「你在東川的時候，也是練過武藝的，怎麼現在嬌柔成這個樣子？」
嬌柔後面還有造作兩個字。
沈元棠一刻都不願意想起流放東川的日子，那些日子，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恥辱。她每每在貴女們跟前行走，都覺得那些人在用異樣的眼神看她，都覺得比別的貴女一低頭。
憑什麼？以前她可是人人艷羨的郡主之女，如果不是沈家出事，她現在的不知道多風光，哪兒用的到羨慕旁人。
「大姐姐，能不能不要提在東川的時候。我是女子，嬌弱一些，也屬正常！」沈元棠捏著帕子，扭捏中帶著不悅道。
沈斕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掃向家中其他女娘，就見她們一個個滿頭珠翠，環佩叮咚，手中無時無刻都捏著一塊絲帕子，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也不知道是該諷刺，還是悲哀。
「好。」沈斕曦說完便沉默了。
幾個心思敏銳的人察覺到氣氛有些古怪，立即說些京城中的趣事，活躍氣氛。
一頓飯總算是吃完了，沈斕曦沉默的放下筷子，走之前撂下一句話。
「我在外拼搏，就是為了讓家中人過的自在隨心。如果你們中，有哪個對自己的婚事不滿意，儘管來找我。」
她前腳離開，後腳沈從文就拍桌子了。
「家裡兒女的親事，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麼時候輪到她一個女子做主了？」
「大哥，斕曦又沒說什麼，你拍什麼桌子啊？」
「斕曦也是為了家裡著想。」
沈從文怒火中燒道：「什麼叫她在外拼搏？她當我這個做父親的是白丁，每日裡隻會無所事事，整個沈家隻靠她一人養活嗎？」
沈家眾人聽見他這麼說，一個個全都沉默了。
沈從文又嚷嚷了幾句，見無人勸說，最後隻能悻悻的回房了。
第二日就是沈元棠訂婚，本以為濟寧侯府會請幾個有頭有臉的過來，沒想到隻來了兩個家中旁支的叔伯，還有一個管家，訂婚送的聘禮，也隻是粗淺幾樣。
完全沒有沈家兒心目中隆重的樣子。
沈家人一個個臉色都有些難看，隻有沈元棠一人懷著待嫁之心，高高興興的。
記憶裡母親是什麼都不管，也不上心的。沒想到好不容易上心一次女兒的婚事，男方還這麼敷衍潦草。
即便是這樣，母親也能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嗎？
沈斕曦高估了母親，也高估了父母對兒女之間的愛護。
從定親開始，直到結束，就這麼草草的結束了。就連經常四六不分的幾個叔叔都說了幾句不滿的話，父親母親竟然一句話都沒說。
「大姐姐，薛家這是什麼意思？簡直也太不把咱們放在眼裡了。」沈元景語氣帶著氣憤跟不滿。
沈斕曦：「看看元棠現在的樣子，如果跟薛家退親，她能恨死退親的人。」
沈元景回京以後也沒有好好的跟下面的弟弟妹妹們說話，印象裡還是團結一心有商有量的一家人，現在怎麼感覺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不論怎樣，這樁由皇後一力促成的婚事，就算是給雙方做面子，也不該這麼寒酸才對？
沈斕曦：「去查查薛家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
「是。」
當天下午，一人悄悄的去了鎮北侯府。
沈斕曦沒想到第一個上門找她的，竟然會是她。
「大姐姐，我不想跟那些世家聯姻，我想嫁到鎮北軍中去。」
沈斕曦看著找上門的沈元阮：「你可有相中的人？」
沈元阮低著頭，微微彎著腰。
「沒有。」
沈斕曦：「鎮北軍可沒有跟世家聯姻日子過得舒服。」
沈元阮似乎很緊張，雙手一直抓著衣服。
之前在訂婚宴的時候，也沒有見到她。再看她一身寒酸的打扮，想來某些人很記仇，她回到京城過的並不好。
「大姐姐，我想遠嫁。」沈元阮似乎鼓足了勇氣，說完這句話以後，頭比剛才更低了。
沈斕曦：「你可想清楚了？」
沈元阮生怕會錯過這次機會一樣，趕忙道：「想清楚了。」
她以為回到京城就會跟原來一樣，過千金大小姐的日子，她想錯了，這個家裡的人，一個個自私涼薄記仇，恨不能日日磋磨她。
前幾日她偷聽到母親跟祖母說話，要把她遠遠的嫁出去當填房。
在東川的時候，她不就是想活命嗎？她有什麼錯，為什麼別的姐妹都能配高門大戶，她就要走的遠遠的，去給人當填房。
填房能有幾個好的。
鎮北軍中軍紀嚴明，又有沈斕曦震著，她隻要一天姓沈，娶她的人，就不敢對她怎麼樣。
沈斕曦：「可以遠嫁，但是不會讓你嫁給鎮北軍中人。你回去好好想想，再來答覆我吧！」
沈元阮現在就想回答，話到嘴邊，又猶豫了。
遠嫁會把她嫁去哪裡呢？萬一要是沒有當填房好呢？
「大姐姐，我能知道你要把我嫁給誰嗎？」
沈斕曦：「嫁娶是你自己的事，我可以讓你遠嫁，但是嫁給誰，你自己找！」
沈元阮一聽沈斕曦這是不想管她，心中又怨上了。
她或許就不該來。
「好好珍惜吧，這可能是你為數不多，能自己選擇的機會！」沈斕曦不願再看這張算計的臉，擺手送客。
沈元阮被帶出去的時候，腦海裡一直在想沈斕曦剛才說的話。
出了鎮北侯府以後，立即撇嘴。
說得好聽，如果沒人給她撐腰，她能有什麼好的選擇？
不想管就直說，說的那麼冠冕堂皇，呸，假仁假義。
……
沈斕曦接到密報
「皇陵失火，所有看守皇陵的人，全都被大火燒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