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的時候，養心殿裡已經有人了。
兵部跟吏部的幾個大員都在。
「父皇！」
「舅舅！」
仁孝帝轉過身，臉色在如墨發色的襯托下，顯得奇異的紅潤。
「就差你們兩個了。」仁孝帝笑道。
沈斕曦：「陛下，臣接到詔令以後就馬不停蹄趕過來了。」
周如淵也想解釋，仁孝帝笑著擺手，不在意道：「朕特意叫他們晚一些叫你們過來的。」
沈斕曦：「陛下英明，這麼做肯定是有所安排。」
仁孝帝笑容滿面的點頭，斕曦深得他心。
「五皇子病逝，朕深表哀痛，但是現在朝廷風雨飄搖，不能因為損了個皇子，就置大周萬千黎民百姓於不顧！」
「陛下仁愛，乃是天下百姓之福！」
眾臣附和。
仁孝帝收起笑容，鄭重道：「朕做了如是安排，眾臣接旨。」
養心殿眾人，齊齊跪下聽旨。
「五皇子乃是朕的愛子，得知朕龍體有恙，前來侍奉，朕深表欣慰。
「按理他死了以後要埋在封地，但是西華洲跟京城路途遙遠，朕不忍五皇兒一路顛簸，所以特令三皇子帶年長的幾位皇子，一同去把五皇子接回來！」
周如淵眼神一暗，驟然握緊拳頭。
「至於護送五皇子前來的兵馬，就由沈斕曦以及兵部的人，前去接收。那些人暫時編入禦林軍中，之後再行安排吧！＂
「西華洲那邊朕已經派人送去消息，不日五皇子家眷就會進京，如淵，由你來安排他們。」
周如淵領旨。
之後仁孝帝揮退眾人，留下周如淵。
沒有把接收兵馬的差事交給他，自然要安撫一番。
「如淵，朕單獨把你留下，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與你。」
周如淵眼底嘲諷一閃而過，有什麼事能比接收二十萬兵馬重要？
父皇還當他跟之前一樣好騙嗎？
「西華洲封地貧瘠，不可能養得起二十萬兵馬。朕要你秘密去查探周雲皓的兵馬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仁孝帝說到這裡，已經滿臉陰鷙。
如果讓他查到後面還有所牽連，必定趁著這個機會，全部扯出來，剿殺乾淨。
周如淵眼神閃了閃，這倒也算個不錯的差事。
但是跟那二十萬能看到的實惠一比，就小巫見大巫了。
「父皇，兒臣一定完成好您交代的事。」
仁孝帝想到昨日淑妃說的話，眼中冷意一閃
「如淵，朕聽說你最近跟兵部侍郎家的小姐走的很近？」
周如淵眼睛慢慢睜大：「父皇，兒臣跟侍郎家的小姐隻不過是湊巧遇到過幾次，並不是很熟.。」
仁孝帝嘆了一口氣：「朕還以為你終於要有正妃的人選了，沒想到竟然隻是巧合。」
周如淵心一沉，恭敬道：「之前父皇身體有恙，兒臣哪兒有心思理會那些。」
仁孝帝一副關愛的語氣道：「在眾多皇子中，就你後院的子嗣最少，到現在連個嫡子都沒有。是朕忽視你了。」
周如淵忙道：「是兒臣讓父皇憂心了。」
仁孝帝就像個終於跟兒子妥協了的老父親一樣，意味深長道：「之前朕一直阻攔你與那女子在一起，實在是因為那女子身份配不上你。」
周如淵眼神一動，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兒啊，朕之前經歷過幾次病痛，已經想明白了。既然你與那女子情投意合，朕願意為你跟那女子賜婚。」
周如淵臉色大變，父皇明知道白輕靈身份地位還要賜婚，難道這就是為他考慮了？
「兒啊，之前你幾次為那女子求情，朕也是看出來了，你對那女子有情有義情根深種，朕現在想開了，不再強逼著你了！」
周如淵聽完隻覺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終於明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了。
隻怪他之前豬油蒙了心。
「父皇，我與白輕靈……」
還不等周如淵說完，仁孝帝擡手打斷。
「朕之前已經命人打探過了，白輕靈一直跟你在軍中，為你籌謀劃策，如果不是女子的身份，她現在已經是個高官階的武將了。」
周如淵緊緊抿著嘴，實在是他之前幾次三番在父皇跟前給白輕靈求情。
如果現在拒絕納白輕靈，父皇肯定會以為他薄情寡義，負心薄倖。
「現在有沈斕曦在前打破先例，朕就封白輕靈為你軍中副將，這樣她也算是能配得上你了！」
仁孝帝明面上一心為兒子考慮，周如淵有苦說不出。
之前白輕靈帶回草廬先生的時候，他已經允諾讓白輕靈以妾室的身份入府。
現在父皇又開了金口賜婚，周如淵隻覺得身體沉重，一顆心不停的下沉。
「我兒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了，怎麼看起來好像不高興？」仁孝帝面帶笑容問道。
周如淵哪兒敢說他正妃心裡已經有了人選，哪兒敢說他跟白輕靈的情誼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濃烈，哪兒敢說呀？
就算是之前有想法，現在也不能說出來了。
「兒臣高興。」
仁孝帝笑道：「快些回去準備吧，你與白輕靈生的那個孩子，朕已經讓人送到你母妃那裡。」
「她失了孩子，正是心情跟身體都不好的時候，這個時候能有個孩子陪著她，想必她應該能快些走出來。」
周如淵手中拿著聖旨，渾渾噩噩的走出皇宮。
婚期安排的那麼著急，是想堵著他的嘴嗎？
二十萬兵馬就換來一道聖旨，一個正妃，周如淵隻覺得心裡比吞了黃連還苦。
也不知是誰傳出的風聲，周如淵前腳回了王府，後腳要娶正妃的消息就傳開了。
並且還延伸出好幾個版本，其中最讓人信服的版本就是周如淵以戰功求娶白輕靈。
沈斕曦沒想到出發以前，還能聽上這個熱鬧。
「大人，元棠小姐哭著進了沈府，應該是去找郡主的。」
沈斕曦：「找母親做什麼？讓母親勸陛下收回聖旨，封她當正妃嗎？」
「也不知道這鎮南王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會用戰功求娶那樣一個女子？戰功得來何其不易啊？」
沈斕曦目光燦若星辰，言語間帶著掌控全局的沉穩。
「他怕是被他那個好父皇擺了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