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匍匐跪地：「臣不敢。」
沈斕曦：「等著吧，等朕想好了，自然會在這金鑾殿上宣布，然後昭告天下！」
言官高呼：「吾皇聖明！」
早朝無人奏本，百官戰戰兢兢的，隻想趕快結束。
他們總有感覺，事情沒完。
退朝的時候，那個言官走路大搖大擺，一副要得勢的模樣。
「嚴大人，晚上去新開的紅月樓小酌兩杯啊？」
被叫到的人，連忙擺手道：「漢水上書要修一條南北縱橫的河道，本官要去戶部化緣，事態緊急，本官就不去了。」
言官還想說不急於一上，嚴大人已經走遠了。
「劉大人，紅月樓小酌啊？」
「不去不去，最近戶部吃緊，陛下日日緊盯，本官要去大理寺催一催納妾稅，時間緊任務重。」
「王大人，紅月樓啊，本官請客。」
「不去不去，陛下近日十分關心新政推行，讓我等寫一份詳細的奏疏，頭皮都要撓破了，哪兒有空去！」
接連問了十幾個相熟的官員，全部被拒。
言官哼笑一聲，甩袖自己去了。
不要以為他不知道那些人想的是什麼，陛下跟那些人又不一樣，他已經揣摩到了陛下的脾氣。
陛下就是喜歡敢於諫言的人，他們言官最後走的都是死諫的路子，多少言官因為死諫名留青史，他雖然做不到死諫，但是敢他人而不敢言，已經在朝堂眾臣中脫穎而出。
得到陛下欣賞，指日可待。
紅月樓最近新來了很多舞娘，隨著靡靡之樂，曼妙起舞，妙哉妙哉！
……
第二日，沈斕曦得到言官死於花街柳巷的消息。
朝堂上，沈斕曦又是憤怒，又是惋惜。
「沒想到看起來剛正不阿的言官，竟然會踏足煙花之地，堂堂朝堂命官，那種死法，簡直是對我朝堂的辱沒。」
大多數朝臣在心中腹誹：不是你乾的嗎？
沈斕曦闆著臉：「必須查明此事，肅清我朝堂清明，不能讓百姓對我朝廷官員失心。」
百官不語，言官的死，跟沈斕曦肯定有關係。
「大理寺跟刑部協查，一定要把兇手緝拿歸案！」
沈斕曦欽點，讓所有人都很意外。
大理寺衛傑是什麼人，出了名的剛正不阿一根筋，要不然斷案如神，早就被彈劾的告老了。
之前也是因為他從不徇私，乃是一介純臣，才得先帝信任。
沈斕曦把言官之死的案子交給衛傑，難道言官的死，真的跟她沒有關係？
退朝以後，大理寺跟吏部的人留下。
沈斕曦直接開門見山的道：「朕知道你們心裡想的是什麼，在這裡，朕可以告訴你們準話，言官的死，不是朕乾的。」
這正是大理寺跟吏部的人心中想問，卻不敢問的。
現在從沈斕曦嘴裡聽見準話，他們明白怎麼辦了。
沈斕曦鄭重道：「要真是朕乾的，朕不會找你們，會隨便找個花架子欽差。」
大理寺的人，更懂了。
頭一次碰到這麼「耿直」的帝王，這大大的減少了辦案的難度。
至少，少了揣摩聖意這個環節！
……
言官的死，隻是微風吹過湖水，掀起些許波瀾，很快就被其他重要的事情蓋過去。
就比如津門方向傳來消息。
「津門附近發現周如淵的蹤跡。」
「津門地處東川要道，如果周如淵選擇在那邊紮根，必定要佔了東川。」
「陛下，周如淵勾結外族，氣死先帝，起兵謀逆，罪則當誅！」
「還請陛下速速派兵前去圍剿！」
放在子嗣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到了周如淵身上。
沈斕曦：「朕已經派出哨探前去查證，待查證過後，決不輕饒！」
失蹤已經有數月的周如淵再次傳來消息，一時間朝野議論聲一片。
在爭論中，沈斕曦終於擠出時間，接見沈家人。
借著沈元景子嗣進宮拜見的名義，沈斕曦在宮中舉辦家宴。
之前宮中舉辦這樣的宴會，一般都是選擇晚上。
今，沈斕曦特意下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念沈老夫人年邁，沈家子嗣幼小，家中女眷多有身孕，許多不便，特改到正午赴宴，欽此！」
這不是沈家人第一次被召進宮，卻比之前更加取悅。
坐在當今龍椅寶座上的，姓沈，是他們沈家人！
他們是皇親國戚，皇宮赴宴，等同於回家一樣。
沈家早已經提前準備，接到聖旨並不匆忙。
赴宴當日，宮中內侍還有禦林軍早早的駕著禦馬來接，沈家何等殊榮。
「老大，一會兒見了斕曦，別闆著臉，知道嗎？」沈老夫人就怕大兒子壞了家宴，從起身到現在，已經囑咐了八回。
沈從文實在是被囑咐煩了，就會不耐煩的回上一句。
「知道了母親。」
「母親，兒子都這麼大人了。」
沈老夫人每次聽到兒子回話，才會停下嘴巴，轉而去囑咐他人。
「孩子們要看緊了，丫鬟們一人看著一個孩子，到了宮裡，別壞了我們沈家的規矩。」
「知道了老夫人！」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時間差不多了，把上次斕曦讓人給我送來的龍頭拐杖拿來。「
「哎呦母親呀，那根拐杖沉的要讓人擡著，您拿的動嗎？」
「呸，混賬東西，那可是禦賜的龍頭拐杖，別人都沒有，你們還嫌棄。＂
「老二老三老四，你們大哥腿腳不便，你們扛著。我就是要讓看咱們沈家熱鬧的人都看看，咱們沈家人有多威風！」
那哪兒是龍頭拐杖啊！那就是鐵鎚，斕曦送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三個被點名的兒子，嘆著氣去母親卧房裡扛拐杖。
「老二老三老四，這種陛下說了，不論嫡庶，不論妻妾，隻要是沈家人，都能去家宴，你們各自房裡的事，給我看緊了。誰要是敢出紕漏，看看回來我不把她趕出沈家！」
「知道了老夫人！」
托沈斕曦拿沈家幾個人開刀，沈家內裡平靜了不少。
之前後宅拈酸吃醋的事，就算是私下裡，也不敢鬧的太大，就怕被沈斕曦拉出來殺雞儆猴。
臨行之前，本來要一起去的周心柔，突然身體不適。
沈老夫人有些敗興，礙於身份，也沒說其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