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給我講經?」怎麼講?
寫給她看嗎?
程征跟桑過兩人低著頭沒敢擡頭。
沈斕曦看著兩人的樣子,眼神微動,就在程桑兩人覺得她不會同意的時候,她開口了。
「你們兩個進來,講給我聽吧!」
兩人下意識的想要書寫,擡頭的時候,沈斕曦已經朝屋中走去,於是兩人趕忙追上去。
車明遠從暗中走出來,找了個角落坐下。
殿中,沈斕曦坐在榻上,單手撐著頭,閉上眼睛假寐。
程桑二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一人退出去,一人緩緩跪在地上。
閉眼假寐的人,覺得腿上一重,慢慢的睜開眼睛。
放在她腿上的手,像是驚到一般,立即想要縮回去。
突然,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抓著他的手腕,朝榻上傾倒過去。
……
車明遠看著退出來的宮人,敲了敲腿,站起來往藏經閣方向走。
次日,後宮多了個程姓侍君。
又隔了一日,後宮又多了個桑姓侍君。
沈斕曦再次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百官臉色接連古怪了好幾日,直到科舉臨近,這才把兩位侍君拋之腦後。
科舉在即,各地學子們為了揚名,日日在會館中作詩論政,為了體現自己的治國之才,更是大勢談論天下局勢。
最開始隻是稍稍開頭,之後學子們見無人阻攔,膽子一點點變大。
從周如淵叛亂,再到魏東逐遠赴西北,然後到當今後宮,談論的如火如荼。
「周如淵憑藉了皇子的身份,拿了西南的兵權,然後又有陛下推波助瀾,這才有了戰神的身份。」
「他這個戰神,簡直名不副實,還不如咱們的跛腳將軍。」
「誰不知道周是從趙那裡奪的權,先帝忌憚趙,故意讓皇子接掌西南。」
「跛腳將軍也是因為跛了,所以才能倖免,這會不會是趙家的計謀?」
「不好說,但是趙瘸腿是跛腳是真的。那是前朝的事,咱們就不做定論了。」
「就說周如淵此人,簡直糊塗透頂,陛下應該褫奪此人戰神身份。」
「不止要褫奪戰神封號,還好褫奪他皇子身份,給他打上亂臣賊子的稱號,讓他遺臭萬年。」
「周糊塗啊!」
「陛下有勇有謀,更重要的是風華絕代,功績千秋,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周眼瞎了,才會在新婚夜做出那等糊塗事!」
「丟了西瓜撿芝麻。」
「陛下先是收復東川,緊接著收回西北,之後更是穩定朝局,為我大周做了無數貢獻,讓數百萬百姓原來饑渴困苦,此生有幸活在當今這樣的盛世裡,簡直三生有幸!」
「聽聞陛下後宮納了兩個男子?」
「兩個男子怎麼啦?前朝陛下都是三宮六院,勞民傷財,苛捐雜稅。咱們陛下後宮隻有兩人,已經算是稀薄。」
「可陛下畢竟是女子。」
「女子怎麼啦?馬上女子就能科舉入仕了,更有女商戶,女衛,男子們能做的事情,女子照樣能做,憑什麼男子能三妻四妾,女子就不能?」
「偏見,以平常女子要求陛下的人,就是對陛下有偏見。
「陛下是多收你們家稅了?還是多收你們家納妾銀了?你好好的飽飯不吃,非得懷念以前的窮苦日子。」
「好日子過的太舒坦了,把你給閑壞了。」
「我可沒有那麼說。」
「我們都聽見了,在你心裡就認為隻有男子能三妻四妾,女子卻要從一而終。」
「你就是對陛下有意見,你就是謀逆。」
「你們不要胡說,我才沒有。你們也是男子,為什麼要向著女子說話?」
「哼哼,讓我們告訴你為什麼。」
「因為我們是東川來的學子。」
「我們是西北來的學子。」
「我們是北方來的學子。」
「一看你就是來自富庶地方,不知道民間疾苦,沒有體會過陛下良苦用心的人,所以才感受不到陛下的雨露恩澤,能有這樣太平盛世,都是陛下的功勞!」
「後宮裡幾個男子怎麼啦?可把你給急的?」
「你想去啊,也得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
被人群起攻之的學子,灰溜溜的捂著臉,狼狽的跑了。
女子書院的學生們
「父親,以後女兒不嫁人,如果你硬要女兒嫁人的話,女兒就招贅。」
「大周律上,沒有明文規定男子能三妻四妾,也沒有規定女子不能三夫四侍。」
「父親,我也要學習陛下,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後女兒也要頂起家裡的門戶。」
「父親,女兒不是讀書的材料,女兒要去投軍。」
「作孽喲,你們這些孽障,一個個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看我不打死你們這些離經叛道,倒翻天罡的。」
「反了反了,真的反了,你們才去書院幾天,一口一個大周律,從今以後,不許踏出家門一步。」
「再敢去女子書院,為父就打斷你們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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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最新的大周律,你要是敢對女兒動手,女兒就去衙門狀告你。」
「大周律有雲,阻攔家中女兒去書院讀書者,杖則一百。如若違背兒女意願為其訂婚,九族杖責一百。」
「你你你……」
「爹,爹……快叫大夫……」
被眾人議論的沈斕曦,正在用飯。
宮人們上完菜以後,就魚貫退出,隻有今日前來陪侍的程征,無聲的給沈斕曦布菜。
「不用給我夾菜,你坐下吃吧!」
程征剛坐下拿起筷子,沈斕曦就把中間一碗湯,拿到右手邊放下。
「今日湯鹹了,不要喝湯了。」
雖然沈斕曦說的若無其事,程征還是發現了不妥。
用過飯沒多久,就有太醫前來給他診脈,更是驗證了他的猜測。
可是湯裡有毒?
他把這話寫下來讓人傳給了班思草,然後又寫下一樣的話,親自詢問車明遠。
這事車明遠知道。
就在陛下用過飯不久,禦膳房就砍了兩個。
湯裡的東西是讓人絕嗣的葯,且程征跟桑過身體裡已經有了這種葯。
那湯,是專門燒給陛下喝的。
他就是好奇,陛下問都不問,直接讓人把下藥的人給砍了,就好像是知道誰是下藥的人一樣。
更讓他奇怪的是,陛下竟然不追究。
「沒事,這事我不好插嘴,如果陛下對你們說,就表示你們能知道,如果不對你們說……」他隻是個臣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