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斕曦一臉老懷安慰的樣子道：「有你們這番話，朕就能安心了，天下百姓也能安心了。」
劉明新：「陛下，既然已經洗脫嫌疑，臣當著眾人的面，問一問丞相，吳氏是否葬在我劉家的祖墳？」
這話問的吳彥之有些沒臉，不葬在劉家的祖墳，難不成髒的到吳家的祖墳嗎？
已經出嫁的女兒，哪怕是被休了，也是不能回娘家的。
他女兒都已經死了，劉家還想用休棄羞辱，簡直沒有把他這個當朝丞相的父親放在眼裡。
「劉大人，我女兒的死因雖然是意外，卻是在劉家出的事，若是我們吳家追究，你們也別想好過。」
他若是追究一個看護不利的罪名，也是能告成的。
沈斕曦適時打圓場。
「兩位大人的家事，稍後你們自行協商。朕這裡還有一件大事，需要二位一同定奪。」
定奪什麼？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一聽有利益牽扯，兩人也顧不得細枝末節了，立即全神貫注的看著沈斕曦。
「歷來對決，就沒有平局的，若華先生的才名，想必兩位大人也是知道的。」
劉吳二人點頭。
「現在整個京城的百姓都盯著這件事，眾卿務必讓這件事有個結果。」
王申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本以為平局就把這件事情圓過去了，沒想到陛下竟然揪著這件事情不放。
「那就再比試一場！」劉明新看了一眼衛傑，立即退口而出。
吳彥之臉色有些難看，王申是他的人，他已經被替換掉了許多人手，若是王申也被替換掉了，他手中的人脈就更少了。
「丞相，你的意思呢？」
吳彥之自然不會傻到這個時候站出來反對。
「臣有個主意，既然都是斷案高手，那不如還是比斷案？」
若華先生隻是一介教書先生而已，照本宣讀還行，真的破案，絕對是兩眼一抹黑。
而王申已經在官場上縱橫了多年，就算是一塊石頭，也該浸泡入味了。
沈斕曦沒有定論，而是問道：「眾卿以為呢？」
「臣覺得可行！」
「臣也覺得可行！」
「臣亦然！」
「臣複議！」
沈斕曦：「那好，就斷案。」
衛傑：「陛下，臣這裡有一個案子。」
沈斕曦看了他一眼，特意提醒道：「若是懸案，就不必浪費時間了。」
衛傑：「是已經快要查出結果的案子，就是不好宣判。」
「怎麼一個不好宣判法？」
衛傑如實道來：「京城外一戶農莊發生了一起命案，起因是一碗湯藥。兒子病了，兒媳請了村中大夫來給兒子醫治。葯裡有一種藥材十分珍貴，兒媳的婆婆趁著兒媳跟大夫說話，偷偷的加了一些分量進去，以至於兒子傷勢慢慢加重，不治身亡！」
「兒子死後，婆子以大夫開錯葯為由，把大夫給告了。大夫手中留有藥方，能夠證明清白。」
「之後，婆子又把兒媳給告了，告兒媳沒有照料好自己的丈夫。」
「現已經查明，葯是婆子偷偷加進去的，請問，該怎麼判罪。」
若華先生心中已經有了定論。
「陛下，臣懇請書寫到紙上。」
沈斕曦：「準！」
「王愛卿，公平起見，你也寫到紙上。」
王申硬著頭皮道：「是，陛下。」
案件起因就是婆子好心辦壞事，把自己兒子給害死了。她也不是有意要害自己兒子，隻不過是貪圖名貴藥材，以為多給兒子加一些藥材，就能好的更快。
人倫是人倫，律法是律法，到底該怎麼判罪呢？
所有人都好奇，這兩人到底會怎麼判？
如果按照大周律，不管什麼原因，這個婆子逃不了一死。
但是讓一個母親給自己兒子抵命，人倫上就有些說不過去。
百官思量的時候，若華先生已經寫好呈上了。
王申這邊隻能一邊擦汗，一邊加快速度。
很快他就呈上了判決。
大理寺跟刑部各拿著一份宣讀。
「婆子先是犯了偷盜，然後再是害死性命，緊接著就是兩次誣告，數罪併罰，按照大周律法，偷盜者砍手，直接間接害死性命根據嚴重程度，處以斬首或是流放充軍。誣告者根據嚴重程度，處以拔舌或是五十到一百刑棍。」
百官聽見他這麼說，眼睛都要直了。
一個教書先生，竟然精通大周律。
這時候百官才反應過來，之前女子學院的入門書就是大周律。
什麼時候白鹿書院也把大周律拿起來了？
若華先生繼續道：「婆子間接害死他人性命，不管是不是她兒子，都涉嫌人命，臣的判決斬首或流放。」
大理寺這邊剛停下，刑部就開始念王申的判決。
「律法不外乎人情，婆子也是救兒子心切，接連狀告大夫跟兒子，也隻是因為失去兒子，悲痛欲絕，迷了心竅。」
「臣建議從輕處罰，以徭役代替處罰。」
兩份判決擺到一起，沈斕曦道：「諸位對兩位的判決，是否有了決斷？」
衛傑：「若華先生把婆子所犯罪狀全部列舉出來，條理清晰，罪名詳細。且判決並不錯處。」
王申臉色一白，早在大理寺念若華先生那一份判決的時候，他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了。
跟那份判決一比，他寫的太過籠統，太過婦人之仁了。
其實這樣也好，可以在陛下心中留下一個仁慈心善的名聲。
現在就看陛下怎麼看待這個案子了。
刑部：「陛下，臣也支持若花先生的判決，雖說律法不外乎人情，但是如果不嚴肅處理，他人就會視我大周律為無物。」
沈斕曦點頭。
「兩位愛卿說的有理。吳大人，劉大人，你們覺得呢？」
劉明新：「臣同意刑部跟大理寺的話，若華先生的判決可以作為典型，讓太寧夏百姓認識到，不要私自改動大夫開的葯，不是名貴的藥材放的越多越好，更不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隨意誣告他人。」
沈斕曦：「劉卿所言極是，這件事就交給愛卿去辦。」
劉明新：「臣接旨。」
吳彥之看了王申一眼，臉色有些難看。
「依照賭約，若華先生贏了，就頂替工部侍郎的位置。」
王申臉色已經慘白無人色。
雖然陛下沒說他怎麼樣，但是賭約所有人都聽見了。
陛下是讓他主動開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