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瑤瑤平日並不是個矯情的人。
但這一刻，被這片空間裡的惡臭包圍，還有各種恐怖的畫面映入眼簾，她真的有點綳不住。
五官都扭曲的變形。
幾個深呼吸後，她像是才突然想到了什麼，從包裡拿出一片碧綠葉子，那葉子在她掌心裡順著鼻尖一滑，一股清香頓時傳入肺腑，葉子也隨之消失不見。
空間裡的惡臭味兒這才總算是被她強壓了下去。
但嘴上還是忍不住抱怨。
「這不是天牢嗎？怎麼會如此淩亂不堪？」
葉褚涵回頭看了她一眼，「你以為是你們大小姐的閨房啊，還有人專門伺候打掃？」
沐瑤瑤不滿。
這葉褚涵不知道哪有毛病，老是針對她。
她懶得再說話，沒有理會葉褚涵。
一行人就這麼沉默著一路向下走，每一層都是讓人心驚肉跳的程度。
沐瑤瑤心臟一寸寸的往下落，越是往下走近，還越是能偶爾撞到一兩塊分開的骨頭……
她頭皮發麻，尖叫聲幾次都卡在嗓子眼裡。
可這天牢內部氣氛如此壓抑，她總擔心還有別的東西會冒出來，隻能強行壓著自己的尖叫，以免不影響到內部的其他人……
楚懷好歹是個男人，情況倒是要比沐瑤瑤好上不少。
就在一行人重新抵達到先前左遠航所在的階層時，令明川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原本已經被他們收編的左遠航，此刻脖子上有一條深深的血線，他雙眼瞪大，無助地仰望著天花闆，身體四肢如被水泥澆灌動彈不得……
「左遠航！」
葉褚涵驚呼一聲，他快步跑到那人身前，剛想伸手試探這人還活著沒。
沒曾想，手的力道稍微用大了些，鬧腦袋竟然硬生生的順著那條血線往後仰了下去！
整個脖子的橫切面都十分平整，就隻剩下最後一層皮，掛著他的頭！
「啊……」
沐瑤瑤終於沒忍住尖叫出聲，下一刻，她又趕忙伸出兩隻手捂住自己的嘴。
眼睛瞪大，淚水控制不住的從邊框滑出。
這一幕，不僅僅是她沒受得了這個刺激。
就連旁側的其餘幾個男人也均是一副皸裂的神情。
尤其是離得最近的葉褚涵……
這死就死了，怎麼還掉一層皮硬生生的掉著呢……
這畫面，太恐怖了……
葉褚涵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咽了咽口水，動作機械的向後轉。
「沒……沒了……」
明川眉頭緊擰，見此同樣心裡不好受。
這傢夥應該不是外面的老鷹折騰出來的。
估計是他們昨日在黑潭那亂鬥時，引起了天牢內的其他人的騷動。
那看樣子……
明川屏住呼吸，想到先前他們一路看下來的屍體。
應該不隻是他們先前殺掉的那些人。
而是有人逃了出來，在內部大打出手，互相殘殺。
這幫人……
有什麼意義呢？
就算是逃出去了，又能如何？
這片汪洋大海距離城市有著相當遠的距離，他們離開這裡，根本不可能回到城市中心。
隻有喂鯊魚的死路。
明川緊繃著臉開口：「回來吧，繼續往下看看。」
「好……」
葉褚涵的聲音不可避免的都虛了幾分。
背脊冒出些許的冷汗。
走向明川時，他不經意間的回頭，還能看見那半吊著的腦袋，正瞪著一雙大眼睛，眼珠子死死的盯著他……
這一幕，他估計日後每個夢回夜晚都會見到了……
葉褚涵深呼吸，強行逼迫自己甩掉剛才的畫面，重新站到明川身後。
而後面這昂長的通道與剛才明川所想的一樣。
他們之前分明沒有再往下走，可是此時越是往下下面的各種屍體便越多。
這些屍體還是不規則的，四處亂扔的……
會踩到肢體什麼的，簡直太正常了。
沐瑤瑤身子隱隱顫抖，良久，她終於在再一次看到可怖的畫面後綳不住了。
手不自覺地抓緊身邊的楚懷衣擺，以此來獲得幾分安全感。
「明川……」
明川腳步頓住，回頭疑惑看向她。
沐瑤瑤咽著口水，眼裡含著淚。
「我……我不陪你們走下去了可以嗎？我頂不住了……」
葉褚涵冷嗤一聲：「女人就是麻煩。」
沐瑤瑤臉色煞白，嘴唇緊抿。
她這次連根葉褚涵鬥嘴的力氣都沒有了，看得出來她有多害怕了。
見狀，明川點了點頭。
「害怕你就先上去吧，不用在這待著了。」
「好……」
沐瑤瑤捂著嘴，在楚懷的幫助下，強行穩住身形後，便與眾人告別，以極快的速度快速朝著上方飛去。
不一會，便消失不見。
先前下來時的速度有多慢，現在上去的就有多快……
葉褚涵嘆氣。
「昨天林若薇也是，今天沐瑤瑤也是。她倆屬實是有點拖後腿了。」
明川沉吟道：「畢竟是兩個女孩子，害怕是正常的，沒必要跟她們計較。」
想蕉打量著明川這樣，撇了撇嘴。
「你倒是挺大方的，人家都這麼折騰你了，你還覺得無所謂。」
明川沒有管他，而是繼續深入。
這樣的慘狀在看了無數個之後，直到抵達地下六層時，才總算是消停了。
但是六層的畫面卻又是另外一番風向。
這裡沒有任何動靜，地面乾淨，空氣都清新不少，寂靜，空蕩。
像是從未有人來過般。
葉褚涵微微皺眉。
「這又是個什麼情況？」
昂長的黑色走廊內，每一扇門都是一一打開的。
走到最後那扇門時，他們都沒瞧見裡面有任何人。
「人呢？都哪去了？」
葉褚涵不免提高了幾分音量。
閭丘在旁斜愣了他一眼。
「你小聲點。」
明川沒有理會他們二人的爭執，隻是一味的向著四周打量。
許久之後，他感覺到地面有些不對。
蹲下身，仔細地觀察了一番。
這才發現每一間牢籠裡的地面上都有一道不深不淺，剛好能融入地面的暗門。
這暗門往下一按，還會輕微晃動。
但關得很密，光是往下使勁碾壓，那也是碾壓不開的。
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從這兒離開的。
明川起身，快步朝著第七層走去。
如果七層的人也在……
那或許與他想的就不一樣……
不知為何，明川的心驟然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