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璇！」
明川瞳孔一縮，驚呼一聲。
司徒璇在他懷中震顫兩下，虛弱的睜開眼睛。
感受到周圍溫暖的氣息包圍，看清眼前明川的模樣，司徒璇嘴角輕輕扯了兩下。
她想笑，可是實在是沒有力氣。
明川臉上一喜，立馬將司徒璇抱起，快速往外奔。
身後的九龍劍緊緊跟隨。
「司徒璇！你不要著急，我這就把你帶回去為你治療，你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然而，司徒璇看著自己周圍全被靈氣包裹，目光一掃，所過之處，身上全都是觸目驚心的血痕。
她想起前幾日自己得到明川的消息後便立馬想要去調查卧底，卻沒想到半路就被人劫走。
這些天來……
她遭遇了各種非人的折磨，甚至……
清白的身子，也被人侮辱了……
她現在渾身上下都疼，卻感覺不到究竟是哪一處在疼。
任由明川的靈氣如何運轉，她身上的傷口都無法癒合。
鮮血不停的向下滴落。
司徒璇望著明川那張臉，想起了種種過往。
不知道為什麼。
明明她對明川是沒什麼感覺的……
可這一刻，她卻覺得自己一生都在忙忙碌碌中渡過，甚至連一場戀愛都沒有談過，未免有點太倉促了……
「咳咳咳……」
「司徒璇！你怎麼樣？」
明川終於從黑暗之中跑了出去，頭頂的陽光照落下來，讓司徒璇原本冰涼的身體感覺有些許的暖和了。
可她還是沒有半點好。
嘴裡的鮮血一口一口的咳出，染紅了明川身上的衣服。
司徒璇蒼白的嘴唇朝他咧開一個難看的笑容。
「明川……謝謝你能來找我……不過……不過我已經沒救了……你，你不用那麼費力了……」
她咳嗽著，說話斷斷續續。
「你聽我說……」
「我知道賣國賊是誰了……他，他是龐巍然……他……」
「行了別說了！等回去再說！」明川驟然打斷她的話，聲音裡少見的帶著幾分慌張。
而在他阻止司徒璇繼續說下去的這一刻，身上的力量也猛然爆發出來，強行控制住司徒璇的身體，讓她繼續維持現狀。
司徒璇搖了搖頭，苦笑道：「不說……也行……你，你記住名字……即可……」
「明川……我……我……我快不行了……咳咳咳……」
嘴裡的鮮血一路從口腔滑落到脖子處，又滴在草地上，陽光照著那些血液，看得人心痛。
「我……我挺後悔的……」
「要是，要是從前做了你的女朋友……我……應該，不至於……這麼慘吧？」
司徒璇一句句話像是戳向明川心口的刀子。
「草，你踏馬說什麼胡話呢？你不是自己要完成自己的事業嗎？你別給老子說什麼後悔了？上車了！！」
明川拉開車門，把司徒璇放在副駕駛上，快速踩下油門，一騎絕塵！
司徒璇半躺在副駕駛上動彈不得。
她目光依依不捨的看向明川，眼底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萬般難過。
種種被欺辱的畫面在腦海中上演，司徒璇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有多麼過分……
是，她不該說那些的……
她現在已經不幹凈了，配不上明川，說那些幹什麼？
司徒璇輕笑兩聲，微微轉動著頭顱，看著前方的光影，眼睛越發的沉重。
聲音也虛弱得好似在說悄悄話。
「明川……你不用為了我奔波了……我能醒過來，都是……咳……都是因為感覺到了你在費力救我……我，我想跟你告個別……」
「身為國師，遇到點危險在所難免，這是很正常的……我不犧牲，就會有……有別的人犧牲……」
「前線犧牲的將士們，他們也很可憐……」
明川死咬著牙關，心裡砰砰顫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聽著身旁司徒璇的話，隻感覺每一句都無比的刺耳。
難受。
慢慢的，司徒璇聲音越來越小。
她說。
「明川……來世，我做個簡單的女人吧，也試一次被你疼愛是什麼滋味……」
陽光刺眼的晃入，明川下意識的閉了一下。
司徒璇也不例外。
她感覺光線晃得眼睛生疼，隻不過是想短暫的閉一下……就一下……
可是這一下，好久再難睜開了……
「明川，記住，龐巍然……」
那斷斷續續的嘮叨聲，徹底停下了。
明川腳下的油門卻沒有停止。
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整個車身幾乎是在馬路上飛了……
「司徒璇……司徒璇……」
沒有聲音。
沒有回應。
司徒璇面容安詳，帶著些許的笑意。
「司徒璇！！！」
……
車身像是穿越了時光，從白天開到黑夜。
明川不想停下，漫無目的踩著油門狂奔。
直到最後徹底累了，車子才停在了國主府門口。
熄滅最後一盞燈後，明川無力的趴在方向盤上，心口堵得慌。
不知道趴了多久，窗戶玻璃突然被人敲響。
明川擡頭，就見國主那張臉擰著眉，關憂問：「小川，怎麼在這裡停著休息，為什麼不進去？」
明川緊抿著嘴，整張臉都綳得緊緊的。
「怎麼了？」
明川沒有說話，身子微微往後靠，露出一道空隙來。
國主一眼就看見了在副駕駛上閉著眼睛的司徒璇！
她渾身都是血，慘不忍睹……
眼睛死死閉著，四肢無力的垂落……
早已沒了聲息。
「這……這……！」
國主臉色大變，踉蹌著往後退。
短暫的惶恐後，他連忙叫上人快步繞到副駕駛上打開車門將司徒璇抱下來！
可是……
司徒璇渾身冰冷，已經沒有任何氣息了。
國主心一沉再沉，一口濁氣吐出。
眼眶不自覺地紅了一片。
半晌後，他才嘆道：「她……怎麼沒的？」
明川緊緊閉著嘴，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國主擡了擡手。
「沒……沒事，先把人擡進去吧……」
他背影佝僂，像是一下子蒼老了不少。
看著國主往裡進去了有一會兒，明川才咬著牙打開了車門。
「對不起，是我沒用。」
國主抿著嘴，嘆了口氣，搖頭。
「小川，不要自責，這不是你沒用……說來，應該是我的暗衛沒有用，是他們沒能保護好小璇……」
「不過，你們其實都已經儘力了……」
「她身為國師，幫我處理著國家大事，替我分憂，這或許是她，命定的結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