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巍然的話，明川是信不了一點的。
他輕笑著說道：「可是……我怎麼總感覺龐老您的身形，跟那日我在密室裡見到的人，差不多呢？」
龐巍然臉色略顯僵硬，但僅僅隻是一閃即使。
他擡起頭，大大方方的從後視鏡裡與明川對視，笑道：「明將軍，我聽過你的傳聞，殺人不眨眼，出任務從不手軟，所過之地幾乎可以說是寸草不生，對吧？」
「那既然如此，我猜，你剛才說的什麼密室裡的人，當天也應該被你殺死了的吧？」
「你隻是沒能救下司徒璇，不是沒有殺死那害司徒璇之人。」
「所以，如果我當真是密室裡的人，那我必然不可能現在還活著。」
明川輕笑一聲，微微挑眉。
「龐老聰明。」
「不過，你們這幫賣國賊間諜如今的科技都已經發展成那樣了，誰知道你口中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萬一你能死而復生呢？」
「哈哈哈哈……」龐巍然聽完明川的話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明將軍，你果然還是個孩子，就連這樣天真的話語，你都能直接說出來，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不過，我確實不是你想的那人，讓你失望了，不好意思。」
眼看著龐巍然一臉的坦蕩，明川目光從他臉上掃過好幾次，都沒從他身上找到半分撒謊的跡象，這便也收起了自己的另類逼問方式。
他笑著重新將眼神從後視鏡裡轉移向前方的道路上。
此時，不遠處的紅綠燈也亮了起來。
明川隨意踩下腳下油門，聲音隨著轟動的車子而出。
「是呢，可惜了。希望龐老您真的沒有神通廣大到那種地步吧，不然我這一身的技術，顯得著實有點好笑。」
龐巍然笑而不語。
原以為車內要恢復沉默，不想明川再度開口。
「不過，剛才還有一個問題你沒有回答。」
「龐老您這是承認自己就是那賣國賊了嗎？」
這次，龐巍然沒有再回應。
他沉默了。
明川從後視鏡裡朝後方看去，就見龐巍然雙目微閉，整個人仰躺在後方，看上去好似是睡過去了。
明川臉上的笑意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強烈到令人害怕的殺意。
這龐巍然，屬實是有點讓人窩火啊……
不過，既然他不肯說，現在也沒有浪費口舌的必要。
明川重新將視線放在前方道路上，好好開車。
腳下油門一踩，車子瞬間飈飛出去……
在他重新回到城市區域時，天色已然黯淡下來，空中的毛毛細雨還沒有停歇。
霓虹燈光將那些毛毛雨照得格外清晰。
明川一腳油門，將車開到了國主府。
此時。
國主府門口已經沒有白天時的那種熱鬧了，車輛與人都少了不少。
門外掛著的一排白燈籠這會兒也已經全部將燈打開了。
白森森的光線照射的道路格外陰森，總感覺光是瞧著這道光，就讓人心裡有幾分不適。
車子停下時，有傭人前來幫明川拉開車門，停車。
而他們在看到後座的龐巍然，全都愣住了！
他們不知道龐巍然的事，臉上情不自禁展露出笑意。
「龐老您今天也夏山來看司徒國師了嗎」
這話剛問完，他拉開車門的剎那間，就低頭看見了龐巍然手腕上拷著的那銀色手鐲……
「這……」
傭人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不已。
明川隨意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龐巍然則是呵呵輕笑兩聲，點點頭，像是根本注意不到自己的異樣。
「對，小璇這孩子以前在世的時候也經常去看我，如今她出了事走了，我自然也得來看看她……」
傭人沉默著不敢吭聲，隻是一味的低著頭拉開車門。
龐巍然也還算是老實。
他下車後，碩大的灰色袍子將他的手腕擋住，那銀手鐲便不會被旁人看見。
然後又自覺地走在明川身後，緊跟在他左右。
兩人邁步進入到國主府內。
門內的森森白光更是讓人毛骨悚然，四處飄蕩著的白色綢緞在夜風中隨意的吹拂而起，隱約間，還顯得有些像不肯散去的幽靈。
明川見到這畫面倒是無所謂，後面的龐巍然不動聲色的變了臉。
不想，明川帶著他走了沒一會兒，就陡然出聲問他。
「龐老，您不心虛嗎？」
「什麼？」
龐巍然一愣，眼神茫然的看向明川。
明川擡起頭，朝著周圍的這些白布掃了過去。
「我說，你看著這些為了司徒璇而存在的白布，你不心虛嗎？若不是你，她也不會在大好的年華就這麼沒了。」
「這可是龍國的一大損失啊。」
「當然，這罪人也不隻有你一個，還有那京畿禦使。」
明川一番話，給龐巍然幹得沉默了一會兒。
他目光冷森森的看向明川，卻在明川轉身對著他微笑時剛好收回。
龐巍然臉不紅心不跳道：「人各有命，這是小璇她自己的命，和她自己的選擇，也不是我能夠替她做的選擇，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明川皮笑肉不笑，心裡都快把龐巍然的九族從地裡拖出來通通全部痛殺一遍了！！
噁心的死老頭兒，還跟他有什麼關係？
真踏馬的不要臉！
這會兒要是阿雄在場，指不定已經一大耳刮子給他扇上去了！
明川眼神幽暗了幾分，懶得跟他計較，繼續帶著他朝前走。
沒過一會兒就抵達了司徒璇的靈堂。
白帆漂浮，喪葬的詭異感更加濃厚。
而站在裡面的國主正在像一個父親一樣，幫她照顧著來往弔唁她的人。
「國主。」
明川出聲，國主回頭朝他們看來。
目光在觸及到龐巍然的剎那間，驟然黯淡下來，眼中有著不可磨滅的憤怒，火氣。
而龐巍然像是根本不懂一樣，沖著他笑了笑。
「國主，好久不見。」
國主面色黑沉。
他沒有回應龐巍然，隻是斜睨了他一眼後，就繼續回頭看向那幫詫異的大臣。
簡單的跟眾人說了幾句交代的話，便給明川使眼色，讓他帶著龐巍然去了隔壁的房間。
看著他們遠去，後面眾人眼裡滿是詫異。
「這龐巍然不是早都隱居不下山了嗎？怎麼這次司徒國師的葬禮來了？」
「別說了，你沒看見剛才國主的臉色不對嗎？我感覺……可能是這傢夥做了什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