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頭撿回一條命，連忙爬起來，喊了兩名獄卒，親自進了牢内，把兩人分别拖出來，拖到大牢外面，扔到了專門拉死人的闆車上，看着獄卒拉去了城外亂葬崗，這才松了一口氣，撩起袖子擦着額頭上不斷冒出來的汗。
張都頭看了一眼闆車消失的方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了。”
牢頭看他，嘴唇哆嗦成一團。
張都頭又拍了他幾下，放開手，朝着京兆府衙走去。
……
城外，亂葬崗。
臭味沖天，數隻野狗出沒，在一堆白骨中來回穿梭。
兩名獄卒捂住口鼻，把人拉近了以後停下，先是擡起姜瀾的屍
體，來回搖晃了幾下，用力的扔了進去。
屍體還沒落地，幾隻野狗一躍而起，準确無誤的咬住，随着屍體一塊落下。
兩人又把姜婉的屍體也扔了進去，扔完以後，急匆匆的拉着闆車往回走，看也不看後面一眼。
姜婉的屍體同樣被幾隻野狗撕咬住，不過在兩名獄卒轉身往回走以後，兩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從暗處躍出來，用手中的棍棒驅散了圍在她屍體邊的野狗，其中一個扛起她的屍體，沿着一條小路，來到不遠處的一輛馬車邊。
“少爺。”
姜婉身上被野狗撕咬掉了幾塊。
馮程恍若未見，放下馬車的車簾，“走吧。”
兩人把姜婉放在後面馬車的棺材裡，一左一右的跳上了馬車，其中一個拿起馬鞭，吆喝着馬兒跟上去。
來到一座山下，六個強壯的小厮等在那裡，兩輛馬車剛停下，小厮們便圍去了第二輛馬車，不待馮程吩咐，便把棺材卸下來。
馮程下了馬車，緩步往上走，小厮們擡着棺材跟在後面，一直來到山頂。
一座墳墓矗立在那裡，墳前豎着墓碑，正是馮朗的。
墳墓邊，新挖了一個大坑，幾名小厮把擡來的棺材放去裡面。
“二弟……。”
馮程蹲下身體，摸着墓碑上的馮朗二字，紅了眼眶。
馮家祖墳在距離京城很遠的地方，當初馮朗奄奄一息之際，拉着他的手請求，不想葬去馮家祖墳，“那裡裡京城太遠了，我看不到婉兒。大哥，你幫我找一個高高的地方，能一眼看的到京城的地方，我要一直看着婉兒，看着她幸福的活着。”
馮程答應了他，買下了這座山，把他葬在上面，面朝着京城的方向，讓他時時刻刻看着京城。
可馮朗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英年早逝，竟然是姜婉所緻。
“二弟，我送她來陪你，以後，你再也不用翹首相望了，她會時時刻刻的陪着你，再也不離開。”
山風聲呼呼作響，遮下了馮程的哽咽。
小厮們低着頭，連呼吸都是輕的。
“弄醒她！”
馮程站起身，負手而立，下令。
一名小厮提起腳邊的水桶，對着姜婉的頭潑下去。
姜婉被潑醒，下意識的擡起手，遮擋住刺眼的陽光。
“醒了。”
馮程語氣陰鸷，傳入姜婉的耳朵裡，姜婉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放開手，眯眼，看向他。看清是他，大駭，掙紮着想要坐起來，兩名小厮拿着長棍毫不憐香惜玉的抵住她的肩胛骨，任憑姜婉如何掙紮，也起不來半分。
“你、你想做什麼？’
姜婉驚懼，聲音打顫，剛有了一點血色的臉頓時又蒼白成一片。
“送你來陪朗兒，他等的太久了。”
話如耳，曾經被夏曦封在棺材裡的瀕臨死亡的窒息感瘋狂湧上心頭，姜婉心裡發顫，“不，你殺了我，殺了我！”
“二弟那麼喜歡你，我又怎麼會當着他的面殺了你，我要讓你好好的陪他，永生永世陪他在此。”
“不！”
姜婉嘶吼，瘋狂的掙紮，“你殺了我，殺了我！”
馮程面無表情的揮手，“封棺！”
姜婉的恐懼已經到了極緻，“馮朗不是我殺的，是姜瀾，是姜瀾，不是我！”
咚！
棺蓋被蓋上，阻隔了她的聲音。
“不！”
最後一聲尖叫，順着縫隙傳出來，而後，便是她拼命拍打的聲音。
馮程冷冷瞧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填！”
小厮們拿起鐵鍁，把坑桌邊的土全部填了進去。
姜婉拍打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最後完全沒有了聲音。
馮程點頭，再次蹲在馮朗面前，摸着他的墓碑，“二弟，我送她去找你了，有她陪着，你再也不會孤獨了。”
……
姜瀾和姜婉被姜瀾夫人毒死的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城，戰王府衆人也都得到了消息。
風沁一臉的不敢置信，“這姜瀾夫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沒想到會這麼狠，竟然讓姜瀾死無葬身之處。”
姜瀾雖然是皇上處的死罪，但沒說不可以收屍，姜瀾夫人大可等他被殺了以後，把人葬了的。
靜姨這兩天又住在了王府沒回去，聞言道，“任誰知道自己的相公和自己的親妹妹做出那樣的事，也會接受不了的，姜瀾夫人也算是解了心頭之恨。”
“也是。”風沁點頭，“但凡有點氣性的女人都忍不了這個。”
“算了，不說他們了。”
靜姨打住了話頭，問夏曦，“你和澈兒什麼時候成親，我們也好提前做準備。”
夏曦的臉完全恢複了，後背也好了，此刻正抱着恪兒逗弄着，聞言，擡頭笑着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為什麼？”
靜姨不解。
“皇上本來就不同意我們的親事，現在京城又出了這麼多事，更不适合提成親的事了。”
靜姨着急了，“這不行啊，你們這麼沒名沒分的在一起，雖然人們當着面不說什麼，可背後還不知怎麼議論呢。“
“誰愛議論誰議論，反正過幾日我們就要回去了，什麼也聽不到。”
“你們要回去？”
靜姨和風沁異口同聲的問。
夏曦抱着恪兒站起來，來到兩人面前坐下，“是啊，我們出來都一個多月了，我家裡人還不知道惦記成什麼樣呢。”
靜姨和風沁對看了一眼，開口，“曦兒，你老實告訴靜姨，你是不是一直再喝避子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