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緊雙拳，神情變得陰鷙。
「人都死了，他們兩個居然還不肯承認。蕭千羽一直叫囂，說他有證據證明左辰夜的清白，可是他找來找去，始終拿不出證據。在我看來，他純粹胡說八道。蕭千羽，他跟左辰夜是好友，和我難道不是？從小到大的交情。兩家一直是世交。人命關天，他為什麼隻向著左辰夜？」
「所以，後來你跟蕭千羽也斷絕了往來？」喬然將杯子放下，「秦九一直在夜色工作。難道跟這件事有關？」
「嗯。」龍羿頷首，「當初我一直想找到，蕭千羽口中所說的證據。他到底是偽造說辭，還是真有這件東西。」
「始終沒有找到，對嗎？」喬然又問。
「算了，我不想再提過去的事情。」龍羿妖媚的長眸眯起，眸中折射出異常的光芒。
喬然仔細觀察龍羿的神態變化。
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感謝你跟我說了這麼多，本來不想打擾到你，但是冤家宜解不宜結。你心中的疑惑，我會儘力想辦法給你一個解釋。」喬然將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承諾道。
龍羿看著她，許久不見，她比以前更漂亮，更有魅力，渾身都散發著吸引人的光芒。看得出來，她過得很好。
他心裡有些不爽，「我怎麼會需要你來給我解釋？」
從上至下巡視一遍，他又問道，「他對你好嗎？」
頓一頓，沒等喬然回答，他繼續道，「如果他對你不好，隨時歡迎你回到我的身邊。你知道的，我一向不介意你的過去。也尊重你的選擇。」說罷，他還作勢張開雙臂，做出擁抱的姿勢。
夏風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沒想到龍羿將話說得這麼露骨。他不自在的別開眼，眼神無處安放。
喬然無語地瞪了龍羿一眼。
這樣的話，龍羿以前也說過，每次一半正經一半玩笑，她從來沒有當真。
可是今天不同。
她深深打量了龍羿一眼，他黯黑的眸底幾乎凝固，波瀾不動，比起以往，已經看不到玩笑的成分，相反，他的神情很認真。
「呵呵。」喬然笑了笑，「龍少還是一如既往。」
她頓一頓，「你妹妹的事情，我很遺憾。沒想到你還有這樣一段沉痛的過往。感謝你告訴我。我還有其他的事情，先告辭了。」
站起身，她向龍羿微微欠身，表示謝意。
龍羿突然站起來，扣住喬然的手腕，「等等。」
喬然擡眸，疑惑地看著他。
「知道左辰夜心中有初戀，曾做過如此卑劣齷齪的事情。為什麼你一點反應都沒有。我以為，你至少會覺得失望，或者痛心。知道他心裡曾經有別人，你一點都不難受？不痛苦嗎？」龍羿將喬然拽向自己，拉近一些，審視著她的目光。
從她清澈的眼睛裡，他沒有看到任何的慌亂，波動。
他無法理解。
如果深愛一個人，怎會不介意？
喬然回道，「已經發生的事情，不能改變。能努力的隻有未來，更何況……」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更何況什麼？」龍羿皺眉。
喬然搖搖頭，「沒什麼。」
「喬然。」龍羿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開口道，「K城最近不太平。你凡事要小心一點，或許有人會針對你。既然有人保護你，讓他寸步不離。」
說罷，他深深看了夏風一眼。
夏風頷首，表示承諾。這是他應該做的。
喬然以審視的目光在龍羿身上停留片刻。
最後，她問道，「龍羿，你是不是還有重要的事情瞞著我？」
龍羿一愣，眼神閃躲著她灼灼的目光。
是，他當然有事情瞞著她。
龍瑤姬並沒有死，而且還醒了過來。
他回想起見到龍瑤姬的那天。
他實在太生氣了，竟然動手煽了龍瑤姬一巴掌。一直以來，他疼寵她，將她當作公主一般放在手心裡呵護，捨不得她受一點罪。他對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她美好燦爛的一面。安靜，純真，靦腆，所有美好的辭彙都不足以用來形容她。
可是，沒想到龍瑤姬竟然是W組織的幕後所有者。站到了他的對立面，甚至是整個龍家的對立面。她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昏迷十年醒來，整個人都變了。
以前，他從未見她發過脾氣，更別提罵人，她永遠那樣溫柔有禮，跟她現在展現出來的陰狠，大相徑庭。他不敢想象，她究竟是怎樣變成如今的模樣。
還是她從來都是這樣，是他從未真正了解過她。
以前他很確定，現在他開始不確定起來。
他糾結了片刻，最後沒有說出龍瑤姬沒有死的事情。
龍家的事情，他想自己解決。
不管龍瑤姬想要做什麼，理應由龍家負責阻止。如果她想要傷害喬然，他自然會盡全力阻止。
「沒有。」龍羿否認道，「我沒有事情瞞著你。喬然，你自己保重，有事再聯繫。」
喬然視線在龍羿身上停留片刻，她輕輕點頭，「我會的。我走了，有機會再見。」
說完，她和夏風雙雙離開。
龍羿並沒有相送，等到他們走後，他轉身望向玻璃窗外，一片漆黑，唯有猙獰的枝條在月夜疾風之下，簌簌直抖。
他心情更加沉重，喬然已經懷疑了，既然喬然找到他問過去的事情，說明她肯定察覺到了蛛絲馬跡。他不希望她有事，也絕不會讓龍瑤姬傷害她。
他要保護她，一如四年前。
想到這裡，他拿起電話，吩咐屬下，「你們盯緊瑤姬，看她每天在幹什麼。還有，不許她動用龍家的勢力，傳令下去。除非我本人，任何人的指令都不要聽。」
掛斷電話以後，他深吸一口氣。曾經對瑤姬的執著，彷彿早已隨著時間變淡。哪怕見到重新醒過來，站起來的龍瑤姬，他竟然沒有絲毫激動。
剩下的，隻有因為瑤姬的欺騙，而產生的痛心。
現在的他，已然弄不清自己的心意。
眼前，浮現起剛才喬然坐在他面前嫻靜端莊的模樣，不知不覺，他的唇邊溢出一抹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