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炎陽這樣擁有強大内心的人，自然是沒辦法共情俞燦陽。
在他看來，俞燦陽比他的處境好多了。
不管怎麼樣，親媽還活着，親爹也對他疼愛有加。
即便外界有聲音，可是擁有健全的家庭，那些雜音又算得了什麼？
在這個世上，誰活着容易？
誰不是披荊斬棘，一路坎坷？
苦難殺不死我，隻會讓我變得更強，這是他的人生信條。
所以俞燦陽這樣脆弱的心理，因為這些事情就要抑郁吃藥，他沒辦法理解也根本想不到。
“爸爸。”
念念看到他回來，歡快地跑過來迎接。
一如既往，拿着兩隻大大的拖鞋放到爸爸跟前。
俞炎陽換了拖鞋，将她抱起來，跟她抵了抵額頭笑着問：“今天上學開不開心？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
“有啊。”
念念說了一大堆在幼兒園有趣的事。
俞炎陽抱着她坐在沙發上，很認真地聽。
一邊聽，還一邊給予回應。
“爸爸，别的小朋友的媽媽都在家裡，我的媽媽什麼時候回來？”
念念突然又皺着小眉頭，表情苦惱地詢問。
以前她就問過這個問題，不過俞炎陽告訴她，媽媽出差了。
等工作結束了，才能回來。
她那時候還小，他實在不忍心告訴她，媽媽已經不在了。
原本想着，等她再大一些，應該就能明白。
沒想到，她又問了。
不過這一次，俞炎陽沒再用出差的借口。
而是露出苦惱的表情，歎息地說：“寶貝兒，其實媽媽已經出差回來了。不過她生爸爸的氣，不想跟爸爸和好，所以就不想跟我們住一起。”
“啊？媽媽不要爸爸了嗎？也不要念念了嗎？”
念念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小嘴巴癟着十分的委屈。
俞炎陽連忙哄她：“媽媽當然要念念，就是不想要爸爸。明天媽媽就會來看念念，到時候，念念抱緊她撒嬌，讓她跟念念回家好不好？”
“嗯，念念一定會把媽媽帶回家。”
念念小表情很鄭重，攥着小拳頭發誓。
“哎呀，我女兒真棒。”
俞炎陽高興地親了親她的小臉蛋，眼神裡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顧明月可以對他狠心。
但是他就不信，她還能對念念狠心？
第二天，顧明月給俞燦陽打電話。
誰知，俞燦陽卻告訴她：“抱歉，我今天不能陪你演戲了。”
“為什麼？”
顧明月皺眉。
俞燦陽沉默片刻，說：“昨天我哥找我了，雖然我沒有跟他說。他應該也猜到我們之間做的交易，所以就沒有演戲的必要了。”
“你打算終止跟我合作？”
顧明月眉頭皺得更深，俞炎陽真的都知道了？
“是，他讓我不要再跟你糾纏，我想聽他的話。”
“那你自己……”
“我會努力，自己走出困境。”
“好吧，祝你成功。”
顧明月将電話挂斷。
俞炎陽不能陪她去，她就隻能自己去。
不過去之前，先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
無論俞炎陽怎麼樣對她，她都不能心軟。
簽完字她就離開，大不了再消失。
日久天長，他一定能忘了自己，開始新的生活。
“媽媽。”
一進門，念念像個小火球一樣向她沖過來，抱住她的小腿開心地大叫。
顧明月：“……”
怔愣地站在原地，一臉窘迫。
“媽媽，念念好想你啊！”
念念擡起頭，用保留着鄒盼的眼睛，用軟軟糯糯的聲音撒嬌。
顧明月終于回過神，立刻看向念念身後的俞炎陽。
俞炎陽沖她聳肩一笑。
那表情仿佛在說，有本事你把她推開，隻要你夠狠心就把她推開。
“誰告訴你，我是你媽媽？”
指望他是不行了，顧明月隻能蹲下來，扶着念念瘦弱的小身體，語氣都不由得放軟。
果然，念念說：“爸爸告訴我的呀，爸爸說媽媽出差上班了，才會一直不在家。别的小朋友都有媽媽陪伴，可是我沒有。爸爸說媽媽上班回來，但是不喜歡爸爸了，所以也不想回家。媽媽，念念好想你啊！念念的媽媽真漂亮，不要丢下念念好不好？”
說着，小手擡起來，撫摸她的臉。
說到不要丢下念念的時候，小表情委屈極了！
瞬間，讓顧明月崩潰。
仿佛看到年幼的自己，年幼的鄒盼。
忍不住情緒在兇口裡翻滾，紅了眼眸，情不自禁地抱住她。
“媽媽，你怎麼了？”
念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能感覺到媽媽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沒事，你放心，我不會丢下你。”
顧明月向她承諾。
這句話，像是穿過時空隧道，也對當年的自己說。
俞炎陽本來還站在身後幸災樂禍，等着看顧明月的笑話。
可是沒想到，會看到顧明月哭得這麼傷心。
雖然沒有哭出聲，但是眼淚卻止不住地往外流。
眼睛哭得通紅，那眼淚仿佛不是眼淚。而是硫酸，全都落在他心裡。
燙得他的心，生疼生疼！
“呀，這怎麼了？”
彭東和律師左等右等，于是找過來，結果卻看到這一幕。
“都怪你。”
俞炎陽的鼻子也忍不住發酸，扭頭埋怨彭東。
彭東瞪眼睛，表情比窦娥還冤。
他剛過來，什麼都沒幹啊，怎麼就怨他？
“媽媽，你哭了嗎？”
念念看不到顧明月的表情，但小家夥很懂事，語氣難過地問。
“沒有，我沒哭。”
顧明月否認。
趕緊擦幹眼淚放開她。
看到身後又多了兩個人。
馬上調整情緒，很快冷靜下來。
彭東看着她迅速調整情緒，又不禁暗暗心顫，真是個狠人。
哪個女人哭成她這樣，還能這麼快速地冷靜下來？
但是她就行。
不但冷靜下來，還很快簽好字，甚至有條理地跟律師聊了一些關鍵性問題。
事情辦好後，俞炎陽對彭東和律師說：“你們先走。”
“你也一起走吧！公司還有事，下午還約了賀總見面。”
彭東提醒他。
俞炎陽眼神淩厲地看了他一眼。
彭東抿了抿嘴，沮喪地說：“知道了，我走。”
他帶着律師離開。
不過，幸好他早知道俞炎陽對顧明月沒有抵抗力，早有準備。
走的時候，一張花大價錢買來的辟邪符塞進俞炎陽的兜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