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走的時候，也是司機來接的。
“爸媽，爺爺，你們和真真坐車吧，我和顔顔走回去。”
“哥，你的傷……”
甯雨拉了閨女一下，“行，我們就先走了啊，你們慢慢回去，不要緊。”
甯雨拉着司真上車，人家小兩口要過二人世界，咱們這些人就不要當電燈泡了。
直到看到汽車遠去，姜顔才忍不住笑出聲來。
司律很克制地陪姜顔走在路上，其實他現在做的事情，是把媳婦摟在懷裡，好好貼貼。
“我聽爸說，姑今天來了？又說了許多不着調的話？”
“我在樓上，聽着是她大兒子要結婚，可能又拿咱們家說事來着，女方坐地起價，不但多要了好多的東西，還想給她兄弟要一個當兵的名額。”
姜顔輕歎一口氣，才又道：“爸說了，每年街道都宣傳當兵光榮，隻要合規合法，誰都能當兵。可是你姑支支吾吾的，看樣子女方兄弟肯定有事，要不然也不會要求一個指标。”
“這事兒不能答應。”
“我看那樣子，王家人不達目的不罷休，隻怕還有得鬧呢！”
司律也感到頭疼，“咱爺總覺得虧欠她，對她也算仁至義盡了。這幾年老王家越發蠢蠢欲動，咱爸也很頭疼。”
姜顔轉了轉眼珠，“那個……王家那幾個孩子，跟你們關系怎麼樣？”
“不怎麼樣？怎麼想起來問這個了？”
“爸不是讓我和真真來訂吃飯的位子嗎？訂完位子沒有什麼事，我們去逛了逛百貨，我給真真買了兩件衣裳，正巧碰你姑家王美了。”
“她怎麼了？”
姜顔露出一個大無語的表情，“她讓我也給她買兩件，還說我是當嫂子的，對妹妹得一視同仁，不能隻給真真買，不給她買。”
“她算哪門子妹妹。”
要論起來，王家是司家正經的親戚，表親處好了，也走得非常近。可是王家人花樣百出地作死，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跑到司家刷刷存在感，屬實讓人親近不起來。
更可恨的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家風水不好，還是給司新年灌了什麼迷魂湯，搞得他這個姑姑性情大變，已經成了人見人厭的存在了。
“要不然，你說咱倆給王家人上上課怎麼樣？”
“上課？”
姜顔道：“正經的親戚，又是長輩，當面下手，确實有點不好意思。但是背地裡我就沒啥心裡負擔了。”
司律笑了一下，他就喜歡看他媳婦算計人的樣子，狡黠中又帶着點狠辣，像個瘋批小辣椒，怎麼看怎麼招人喜歡。
“你想幹什麼？”
“查查那個人，到底為啥不能當兵呢，還有，你那姑夫，他想幹啥啊。”
兩人邊說邊往家的方向溜達，“媳婦，我身上還有傷呢。”
“嗯！要不你在家裡養傷，我自己去查。”
“不用，讓雷子去吧！我覺得這點小事，用不着你親自出馬。”
姜顔想起了剪子胡同裡的那個男人，“你們還有聯系，他現在怎麼樣了？”
“自打你發現房梁上的那個東西後，他的運氣好了不少。”說來也是奇怪，司律以前從來不信這些的，在這個特殊年代，這些都是舊思想，是要被推翻的東西。
但是，科學真的能解釋一切嗎？
那857局現在研究的這些，又算什麼？他軍轉政以後見到了那些，又算什麼呢？
所以說，科學的盡頭是玄學。
“那就讓他查呗，咱們等消息就行。知道了真相，咱們做事也能有底了。”免得到時候她下手狠了，傷了親戚之間的和氣，那就不好了，是吧?
姜顔不說，司律也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但是他也沒有要反對的意思。
有些人，慣會蹬鼻子上臉的，你不收拾他，他早晚給你惹出一大堆亂攤子。
兩人改道去了剪子胡同找雷子，但是不巧的是，他不在家。
沒辦法，隻好改天再約，或許就不找他了，直接自己查。
兩人回家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
司前進還沒睡，司光明也難得休息，不用處理公務，全家人圍住在客廳裡喝茶，看報，聊天，好像都在等小兩口回來似的。
姜顔有點不好意思。
“顔顔，快過來，我剛泡好的茶，你喝一點。”甯雨給兒媳婦倒了一杯，然後擡眼看了司律一下，“你就算了，養傷不能喝。”
司真順手遞給他兩個李子。
“洗過了。”
姜顔喝了一口茶，在全家人的注目下，不自覺得誇了一句，“嗯，好茶，真香啊。”
司前進笑了一聲，“這是我從我老戰友那兒搶來的，好喝吧！”
“爺爺，你又搶你戰友的茶葉。”
司前進哈哈大笑道：“闫老六就是個大老粗，屁都不懂，大老粗一個，這茶葉給他喝都糟蹋了。”
姜顔暗笑，連甯雨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
姜顔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老爺子平時覺得早，今天好像特意在這裡等她回來似的。
“爺爺，你有事吧？”司律也看出來了，幹脆替姜顔開了口，免得真有什麼事，媳婦張不開嘴。
“啊，臭小子。”老爺子也不覺得尴尬，問姜顔，“顔顔啊，你明天是不是要去給領導們複診了？”
“嗯，要先打個電話确定一下時間。”姜顔聽說司前進今天下午去療養院看戰友了，估計茶葉就是從那兒拿回來的。
那老爺子的意思是……
“爺爺？”
“啊，我就是想，你能不能也去療養院，給我那些老戰友，給那些一身傷病的老家夥們，也看一看。”
他像是一個提了無理要求的孩子一樣，有些局促，“那個，什麼，他們都有退休金，手裡有錢，就是身上沒有一個好地方，人老了，不中用了。我就想，你說他們打了一輩子仗了，哪怕就是要閉眼了，也得舒舒服服的走不是嗎？哪能連胳膊都擡不起來，腿都伸不直，就走了呢？”
姜顔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這些為了國家，為了人民奉獻一生的英雄，難道還不值得擁有一個健康，幸福的晚年生活嗎？
他們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