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睡？”
“太熱了，睡不着。”
姜顔躺在涼席上，悠悠地道：“這個年代好是好，一切都是原生态，可就是沒有空調。”四十度的天，像個大蒸籠一樣，她倒是能進空間涼快，可是自己和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起，還是謹慎一點好。
“吹風扇不涼快嗎。”
“這個是空調扇，比咱媽屋裡那個菊花牌的涼快多了，水箱裡我放了冰塊，厲害吧。”
“厲害。你等我，我去洗一洗。”在廂房裡窩了一天，全身都是汗味兒。
司律用十分鐘時間洗漱，簡單擦了擦頭發就上樓了。
“怎麼樣，查到線索了嗎？”
“還沒有，不過我總覺得快了，我們已經接近真相了。”
司律把之前記錄的小本拿出來，“你看看這個，這是呂師傅今天提供的，所有遇難者的一些重要經曆和資料。”
“幾千人的大廠，确實隻能從遇難者這裡下手，要調查一下死者的社會關系，看看是否是仇殺，又或者有……”
姜顔的話隻說了一半，突然停住了，司律湊過去一看，就看到了自己用紅藍鉛筆畫的那個大圈。
“這是重點标記的人物？”
“嗯。很可疑。”
靜音的空調扇轉來轉去，将酷暑和燥熱一點一點吞噬。
“你覺得呢！”
“蝼蟻尚且偷生，如果他是内鬼，那麼為什麼不把自己擇出去，而是選擇與大家一起同歸于盡呢？”
姜顔看了司律一眼，“因為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死人才能不被懷疑，還能得到一筆撫恤金。司律，你明天去他家裡看看吧，看看他的家人是否都還在。”
“好！”
“快睡吧！很晚了。”
“嗯。”
不到十點就能睡覺，還不用擔心喪屍會從地底下冒出來，真好！
第二天姜顔照常上班，甯雨給兩個寶貝擦了痱子粉，才送去了幼兒園。
她和司新年叨叨，幼兒園有點熱，好多孩子起了痱子，中午還是接回來，讓孩子在家裡睡。
“下午就不送去了，待半天就行了，多熱啊。”
司新年自然沒意見。
反正兩個孩子還小，等上了小學，就沒有這個待遇了。
司律搖了搖頭，心想這隔輩人慣着孩子，還真是名不虛傳，他小時候，髒得和泥猴一樣，每天上竄下跳，在外面曬得掉一層皮，也沒看老媽心疼一下。
他騎着車子按照本上記的地址找了過去，結果正如他和姜顔預料的那樣，賈家人去樓空，根本沒有人。
司律和姜顔預料的事情，成真了。賈家人去樓空，看來賈瘸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找出他這麼做的目的，再找出證據。
隔壁有人走了出來，司律趕緊打聽，“大娘，賈家人不在嗎？他們去哪兒了？”
大娘的警惕性還挺高，“你誰啊，找賈家人幹什麼？”
司律早就準備好了說辭，“我是鋼鐵廠的，前陣子廠裡派我出差學習，我一回來才知道賈哥沒了，這不想來家裡看看，沒想到家裡沒有人。”
大娘聽他這麼一說，防備之心才算卸了下來，“哎呀，小夥子，你來晚了，賈二死了以後，他爸媽就病了，受不了這個打擊，差點沒挺過去。一家子老老少少的，為了離開這個傷心地，就回老家去了。”
“回老家了？”
司律打量着賈家的房子，“這是廠裡分的房子吧？”
“是啊，我們這一片啊，都是鋼鐵廠的房子。之前的職工家屬樓都住不下了，後面建的這個家屬院，聽說啊，還要擴建呢！”
“好，謝謝您呐。”司律怕再問下去會露餡，就此止住了話題。
“沒事，小賈那孩子，挺好的，可惜了。”
司律趁四下無人，将自行車收到了空間裡，一個箭步跳上了院牆，翻進了院子裡。
小院逼仄，看得出來之前應該放了很多東西，走得時候也很慌忙，院子裡亂糟糟的。
房門緊閉，但是沒有上鎖，司律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他輕手輕腳地進了屋，卻發現屋裡什麼都沒有留下，隻有半張破舊的炕席，已經舊得不成樣子了，實在毫無價值，才會被人丢了。
另一間房裡，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現在家家戶戶的日子都不好過，破家值萬貫，什麼都不能浪費。
司律轉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剛要走，卻突然發現院牆處有異常，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是什麼。
他走過去一瞧，發現是一個賈家人沒拿走的陶盆，盆子裡有不少灰燼，好像是燒了什麼剩下的。
他翻了翻，居然真的有發現，從裡面撿出一片沒有燒完的紙，上面隻有四個字，人民醫院。
之前賈家的鄰居說，賈父賈母因為賈瘸子的離開病了，難道是他們去人民醫院看病了？可他們的病曆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有必要燒掉嗎？
除非……
看來，他得去人民醫院一趟。
司律跑到人民醫院，亮出身份，找到院長說明情況。
院長自然是全力配合的，立刻打電話，讓人把近期關于姓賈的病人的病例調出來，送到院長辦公室。
對外要保密，所以辦起來還挺繁瑣的。
這個時候的案檔都是手寫的，案檔室的人搬了好幾趟，才把病例搬完。
等人都走了，司律才從院長辦公室裡間的雜物間走了出來。
“檔案都在這兒了，你慢慢看，這是半年内所有來醫院就診的賈姓患者的病例。”
“謝謝院長，打擾你了。”
“同志，你太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我們有責任配合你們的工作。”
接下來的時間，院長辦公室就暫且歸司律一人使用了。
他自己一個人忙得腳打後腦勺，要将看完的檔案原封不動的送回去，再打開新的檔案，看了三個多小時，還沒有找到他想要的，眼睛都看花了。
“京城，有這麼多姓賈的？”真是把他吓了一跳。
他揉了揉眉心，繼續打開檔案看了起來，這一次，終于有了收獲。
“在這兒……”
賈書誠，年齡四十六歲，就診時間是三個月以前。
診斷結果是……
胃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