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天時間，宋輕雲整個人老了五歲都不止，她穿着囚服，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優雅和從容淡定，已經被心死，不甘取代。
看到姜顔的那一刻，宋輕雲眼裡閃過一抹光亮，她将恨意死死壓制在眼底，以為姜顔看不見。
姜顔隔着一道鐵門，坐在了宋輕雲的對面。
“你來了！”
姜顔坐下沒說話，隻是淡然地看着她。
“不說話，那你來見我幹什麼？看我笑話？”
宋輕雲本是個能耐得住寂寞的人，在漫長的修真歲月裡，她為了提升實力，承受的寂寞和痛苦，遠超常人！她以為她縱橫修真界，早就練就了一身玩弄人心，陰險毒辣的本事，卻沒有想到，在蝼蟻的世界，栽得這麼徹底。
“笑話還用看嗎？你不就是嗎？”
宋輕雲冷笑連連，“姜顔，你果然沒有心，對自己的生母如此冷漠，你夫家知道嗎？知道你這麼狼心狗肺嗎？”
“狼心狗肺？這四個字用在你身上不是更貼切一些嗎？”
“你到底想幹什麼？”她已經認命了。
宋輕雲知道自己的下場不會好，她甚至不用等待宣判結果出爐，就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
必死的結局，隻可惜，這次她沒有再生的機會了。上一世，她自爆時，尚留了一絲魂力，兜兜轉轉重生到了異世。
這一次，她隻是個普通人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而且身體還比正常人要弱一些，她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等死。
“來，看看你嘛。”姜顔笑了笑，“何必這麼激動呢！”
“成王敗寇，我不用你假惺惺的來這兒當好人。”宋輕雲略有些渾濁的眼珠緊緊地盯着姜顔，“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過你的，姜顔，我會陰魂不散，一直纏着你的。”
姜顔咯咯地笑了起來，盡管宋輕雲狀若癫狂，看起來像隻活鬼，但是她根本沒有一點害怕的感覺。
“人死了就死了，哪兒有什麼陰魂？你還不想放過我，還要纏着我？怎麼纏？”
姜顔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再重新活一回纏上我？”
宋輕雲的眼睛猛地瞪大了，激動地抓着欄杆，銀手镯撞在鐵欄杆上，發出咣咣的聲音。
“你知道什麼？啊？你說啊？”
姜顔看着她，一言不發，唇邊帶着一抹狡黠的笑，“我什麼都知道！你不是宋輕雲……”
宋輕雲剛要說什麼，卻聽姜顔道：“我也不是姜顔。”
“你不是……”
宋輕雲腦子裡反複響起姜顔那句話，你不是宋輕雲，我也不是姜顔。
她猛地擡起頭，狠狠地盯着姜顔看，“什麼，你說什麼？”
姜顔一笑，“我沒說什麼呀！”
她來就是殺人誅心的，留下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讓她難受去吧！
像宋輕雲這種要強的人，聽了她這話一定有所猜測，隻要沒有得到她的答案，一定會非常難受，會想方設法的再次見到她。
這樣一來，就能讓宋輕雲主動開口，拿出一些誠意，換取上面的交涉權。
姜顔想到這兒，立刻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姜顔，你别走，你回來，回來！”
宋輕雲歇斯底裡的叫喊聲響遍整個走廊，姜顔充耳不聞，步子越走越快。
司律已經在外面等她了。
“怎麼樣？”
“沒問題，應該是上鈎了。”
兩人邊走邊說，“這個宋輕雲，拒不交代，有些核心的東西，宋嬌嬌和她手底下的那些喽啰根本接觸不到。咱們想說，名不正，言不順，隻有突破宋輕雲的心理防線，讓她求仁得仁，才能把那些事兒交代出來。”
司律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不過我們也要做好兩手準備，萬一宋輕雲到最後都不肯招，得另外想辦法。”
“我也想過這一點。宋輕雲前世是修真者，精神力異于常人，對她催眠效果不好不說，還有可能适得其反。”
姜顔道：“希望她不要讓我失望。”
不都說修煉之人，容易産生心魔嘛，像宋輕雲這樣的，穿越重活一回，卻無法修煉的人，一定也會産生心魔的。
自己就是她的心魔。
“想什麼呢？”
姜顔搖了搖頭，“沒想什麼，咱們走吧！”
“好！”
“司律，我們待會兒先去看看舅舅吧？這一個月他恢複的不錯，隻是心裡多多少少肯定不舒服。”
“好，我陪你去。”
兩人回去的路上，姜顔看到有人賣糖葫蘆。那大爺看着也不年輕了，瞧着得有六十歲了，大冷的天，舉個草靶子，一聲一聲的吆喝着。
草靶子上還剩下幾串，姜顔看了司律一眼，夫妻二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地朝着大爺走了過去。
“老人家，糖葫蘆怎麼賣的呀？”
“三毛錢一串，五毛兩串。”
大爺笑着道：“姑娘，這山楂啊，都是我自家結的，又大又紅可好了，裡面的籽都去掉了，可幹淨了。你買一串嘗嘗啊？”
姜顔瞧見隻剩下六串了，便拿出兩張一元的紙币道：“大爺，剩下的我都要了。”
“都要了？”大爺眼睛放光，“好好，那我給你裝起來。”
他将草靶子上的糖葫蘆全都拿下來，用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大米紙一裹，最後拿出一個用牛皮紙糊的紙袋子，把糖葫蘆全都放到了裡面。
“你拿好啊，捏着這個木把，哎，對。”
大爺一邊說，一邊找姜顔五毛錢，“說好五毛兩串，六串就是一塊五，找你五毛。”
“謝謝大爺，天冷了，您早點回吧！”
“我也謝謝你，姑娘，你是好心人啊！”大爺道：“沒事，我家近，馬上就回了。”
大爺像是找到了知心人似的，忍不住道：“現在啊，是好時候啊！政策也越來越好了，允許我們出來做點小買賣補貼家用。前段日子不是鬧時疫嗎？我們家老小啊，就得了這個病，街道啊，說有特效藥，治完病，除了廠子裡報銷的錢，還給我們補貼一部分。真好，真好啊。”
姜顔和司律相視一笑，深藏功與名。
“大爺再見。”
老漢站在風雪之中，笑着朝他們擺了擺手，哼着小曲回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