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才剛發行，效果什麼時候出來，誰也說不準，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總編不會連這個也不懂吧？」
女主編叫溫彩靈，她瞥了一眼男總編，眼裡帶著掩飾不住的鄙視。
她對這本書非常的看好，即使因為簽約了這本書導緻這兩月不管簽什麼都會被總編拒絕。
兩月下來一點兒業績也沒有。
她依舊選擇最初的堅持。
這本書好的不僅是表達出的三觀跟內核，還有穿越這個題材，這樣的題材可還沒有，她敏銳的感知，這題材可以寫很多東西。
這男編輯，就喜歡簽約一些女主伺候男人一家子，男人納妾了，生孩子了，還得照顧他們的小妾跟孩子。
一輩子吃苦，吃苦太多苦了一輩子，苦死了。
死了以後男主開始懷念賢惠的妻子。
每次看見那樣的書，她胃裡就不舒服。
女人能頂半邊天，不代表女的要養一群廢物。
然而，時下的文化氛圍，要麼歌頌女子賢惠，歌頌什麼母愛大於天，明明最應該被愛的是自己。
然而是孩子，至於男人，好的留下來，不好的趕緊滾……
但是如今的主流思想並非這樣。
家暴是合理的，甚至經常聽說誰家媳婦兒不挨打。
不聽話，打幾頓就好了。
誰誰腦子有問題，喝農藥死了。
誰誰想不開啊，女人不就這樣過的。
她覺得自己非常格格不入。
看了小縣令這本書以後，看見女主在事業上發展，看見許多女子因為所謂的『愛』受苦受難。
她發現自己的思想並不孤單。
有人跟她一樣。
甚至那人還出書準備改變一些什麼。
她覺得自己精神上有了共鳴。
如此……
這男總編因為一頂點綠豆大的權利就這麼的折騰，委實讓她噁心。
「還有倆月，如果你依舊沒業績，你就要被降職了。」男總編摸了摸手背，嘴角帶著惡意的笑：「如果你好好跟我道個歉，下午下班以後跟我一起吃個飯，解釋一下原因，我就跟上頭領導說一下，你隻是業務不熟練，放過你這次。」
「下班，吃飯……」溫彩玲擡頭，對上眯起來的色眯眯眼神。
胃裡一陣翻滾。
「沒空！」她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既然經過她手裡的稿子都過不了審核，沒有機會出版，那她就把自己收到的稿子粉跟其他員工。
讓她們有業績。
她等著小縣令後期發力。
如果出了成績，她要申請當總編。
副總編也可以，最起碼有了一定話語權。
想要繼續簽書也不會被卡。
這倆月裡。
她覺得自己也可以寫點書。
到時候出版了。
寫什麼呢？
溫彩玲腦子裡閃過穿越來……
既然穿越是不是可以穿越到古代當公主，當女皇，當女將軍。
至於穿越以後跟人談戀愛，她想寫了肯定會很多人看，甚至保不準還能出名成為一個有名氣的作家呢。
但是她不想領頭寫這個。
或許以後需要錢了，她也會屈服於市場。
但是眼下，她還是想寫女子自強的！
就是不知道那位叫筆名如願的女同志，會不會介意她用穿越這個靈感。
等下次看見人了得問問。
溫彩玲拿著筆繼續寫了起來。
……
蘇明阮走進書店，才發現書已經出版了。
不過銷量不咋樣。
她早就有這種預感。
所以也不失望。
不過，想到潘女士的繼女霍懷玉，她覺得那孩子或許需要一本這樣的書。
雖然說霍懷玉還沒有談戀愛，除卻早先對陳昭玄感興趣一段時間，往後也沒有遇見什麼讓她失去理智，做出對家庭對親人不友好的事情。
隻是，大環境都是真愛至上。
她不想讓潘女士的生活再有大波折。
於是，自己去書店買了幾本書。
一本送潘女士，一本送霍懷玉讓她長長腦子，再拿幾本送楊燕，楊燕的人緣比較好，她可以送出去幾本。
至於舅舅家的潘丹媛。
蘇明阮思考一下放棄了。
那人已經不再跟前折騰了，而且若是潘女士看了書，覺得潘丹媛需要，大概會給大舅推薦。
這樣一來……
她也不用參與太多。
說完書，她接到劉教授的電話。
那邊說凈水設備已經做出了出來，讓她提走，並且將尾款給結算一下。
弄出這個東西，用了不少知識跟技術，比前頭那個洗羽絨的設備貴多了。
蘇明阮給劉教授結算錢時，還問了一嘴：「現在大方向是先發展，再治理，你這樣做成本高了很多啊！」
「先發展因為我們太落後了，但是我們不會一直落後。
如今是摸著石頭過河，誰能確定這是對的還是錯的呢？
或許成本高了些，但是，在自身能力足夠的範圍內，可以做些不以利潤為主要目的的事情。」
蘇明阮說完，覺得自己太不像個生意人。
生意人就應該用各種手段讓利益最大化。
不過，即使這樣，長遠下來也有利益的。
她已經滿足了。
她偶爾會多想，世人那麼多，為什麼她會有重新再來一次的機會。
她想或許因為上輩子兒子早死後，她一直做慈善，那些年裡，她一直將自己手裡的錢捐出去給山區兒童，貧困地區福利院等等，積攢了功德，才會有重新再來的機會。
若當真這般，這輩子，她也得有底線。
不能一股腦朝著利益最大化走。
劉教授聽見這解釋，突然想到自己當時回國的想法，有很多人都不是為了利益活著，心裡多少有點精神支柱。
這樣的人啊！
不能被忽視。
她視線落在蘇明阮身上：「你這孩子不錯，有科學家的風骨，這次給你打個八折！」
如眼前同學這樣有心的人不多了。
或許應該照料一些。
當然，也不能全然不顧的照顧，自己也得生活呢。
京市居住很不容易。
相互照顧才是。
或許……
以後她還需要這孩子支持呢。
蘇明阮聽見劉教授的話，眼睛亮了一下，感謝的話立馬說了出來。
她怕說晚點兒教授改變主意。
教授聽見一串子討喜的話，嘴角忍不住抽搐起來，這孩子啊！
機靈的很。
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吃大虧。
蘇明阮夜裡帶著曲玲玲跟技術員一起把凈水設備給安裝在服裝廠附近。
這次見到曲玲玲，發現人瘦了不少。
「該招人就招人，該休息就休息，天天這麼跑多累。」蘇明阮說。
曲玲玲笑了笑，事情都交給其他人她不放心。
廠子裡每日都得過來巡查，店裡每天都得去一趟，這樣一來，日日來回跑，原本穿了幾日的高跟鞋，這會兒又變成了平底鞋。
而且，剛開業就得多操心。
得從店員裡挑選出能扛事的，有責任心的，反應比較靈活的當店長。
這樣一來她不能不操心。
老闆讓她勞逸結合，是關心她，但是她不能因為這點關係，就不負責工作。
畢竟，她現在工資已經漲到了五百多一個月。
去年從村裡走出來時，她工資隻有幾十塊錢。
這才一年多，就漲了近乎十倍。
同行們的工資她也了解，百貨大樓那邊的工作的人，一個月都不到三百塊。
她拿得多，如果不多做些，做好些，就會被人替代。
「等店裡運轉成熟了，我就能輕鬆了。」曲玲玲笑著說。
忙一點兒總比什麼都做不了要好。
蘇明阮瞧一眼曲玲玲顱頂，黑頭髮茂密得很。暫時還沒出現脫髮光頭的風險。
忙一段時間應該不會有猝死的風險。
等過年時，可以給曲玲玲喝點靈泉水獎勵一番。
這麼好的員工，不好好對待，她是要後悔的。
「加油。」蘇明阮鼓勵一番。
曲玲玲聽見這話，臉上露出笑來。
加油啊！
凈水設備複雜得很，技術員在村裡人幫助下，搞了近一周才搞定。
後續使用維護方法他沒有教。
這東西複雜，他日後每個月都過來維護一次就好。
冬日越發冷起來。
電動車銷量依舊是第一。
蘇明阮坐在學校的圖書室，楊燕悄悄湊了過來說道：「我聽人說，那妙飛幾家的電動車倒老大黴了，好些人去他們店裡買電動車，買走三兩日又回來退貨。
那些人學習咱們既明的活動，現在退貨的太多，賣出去的錢退回去，不僅程序繁瑣，還影響口碑。
退貨的太多，導緻咱們既明在冬日裡銷售量也沒降低。
不過我聽人說冬日裡電量續航上有些弱……」
楊燕將自己聽見的消息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蘇明阮聽見這消息，眼裡露出驚訝來。
竟然好些人買了又退……
那些電動車的質量，其實問題應該不大。
現在是88年，過上兩個月就進入89年，這會兒國產的東西，質量賊好。
好些東西買了以後，用上十年八年的不成問題。
妙飛那幾家，在這個年代是不會弄虛作假的。
偶爾有幾個退貨的，可能是買了有心疼，或者其他原因，但是這麼多人，應該是有人指使的。
誰指使的呢？
蘇明阮想到前些日子裴平安欲言又止的樣子。
心裡算是有數了。
周驥北的弟弟，如他一樣，是個讓人有安全感的弟弟。
這般用手段的幫助她，對得起她在他身上消耗的靈泉水。
蘇明阮瞧見楊燕，想到自己買來的那些書還沒送出去，說道：「放學後去一趟我家，有些東西佔空，你看看你用得著不？」
「行。」楊燕點頭。
她覺得沒有什麼東西是用不著的。
課後，跟著蘇明阮去往小院。
小院裡的棗樹已經變得光禿禿的。
棗子早就被傭人大姐給採摘走了。
冬日落葉都掉落以後，地面就變得更乾淨了。
楊燕走到院子裡，瞧著乾淨的院子裡晾曬著樂樂的衣服，衣服上帶著淺淺的香味。
她想，她也想要在京市有個小院。
隻是，她掙的錢還遠遠不夠。
現在已經有霍懷玉給他幫忙，平日裡得了不少空閑時間，她是不是可以挖掘一下自己的長處，開始給自己也搞出一份事業。
楊燕正想著。
手裡多了厚厚的幾本書。
這些書的重量有點沉，她伸出來的手都被下壓了好幾厘米。
拿到了書，楊燕就離開了小院。
她準備看看，再決定這些書怎麼使用。
把書搬到家裡。
裡面正在整理資料的霍懷玉瞧見這些書，說道：「我家裡也有，母親讓我有時間可以看看，但是一直沒時間。
你怎麼弄來這麼多本，內容怎麼樣？
好看嗎？」
霍懷玉問道。
楊燕聽見霍懷玉說她家也有。
難免想多了一些。
要麼這書的內容極好，要麼霍家的書來路跟她手裡這些一樣。
不然，她們在京大讀書，很小一部分人才會弄些愛情小說看。
出版這本書的出版社，原先做的愛情題材比較多。
「我先看看，內容如果比較好，我再跟你說。」楊燕說道。
不管霍懷玉手裡跟她相同的書，是潘女士買的還是，同樣來自於蘇明阮，她都得看看。
潘女士不會推薦人看沒內容的書。
若是阮阮送出去的。
那阮阮也不會輕易送點沒用的東西。
她突然對手裡這些書有了興趣。
非常濃郁的興趣。
於是楊燕打開書看了起來。
霍懷玉繼續處理手裡的事情。
天漸漸黑下來，電燈泡被拉亮，外頭霍懷遠來接霍懷玉。
楊燕這才把書給合上。
內容很好看。
故事起伏很吊人胃口。
而且，核心跟三觀，如她一般。
她也覺得女子當自強。不能耽於情愛。
課本上說的於嗟鳩兮無食桑葚，噓嗟女兮無與士耽，很有道理。
隻可惜，很少有人明白這些道理。
她看向霍懷玉說道：「這本書挺好看的，你也可以看看！」
她輕輕鬆鬆就把霍懷玉給騙過來打工。
若是換個人，騙的不是打工而是其他的東西呢。
這人得多了解些東西。
「好，那我晚上看看！」聽見楊燕這麼說，霍懷玉點點頭。
她走出家門，跟著霍懷遠一同離去。
回了霍家宅院。
用了晚飯以後，就捧著書看了起來。
潘女士瞧見霍懷微看這本書，嘴角露出笑來。
書她也看過。
覺得上頭的內容非常不錯。
年輕人應該多看看。
現在社會變得太快……
或許不久以後，眼下這種愛情至上的言亂就會消失。
但是被愛情洗腦的這一代人，還得過一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