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這段時間在玉城行醫，肯定治好了不少人。
之前大家本著不想惹麻煩的心態，都在看戲，但顧挽月拿出銀錢來誘導，肯定會有第一個人開口。
有一就有二，有三就有四。
「夫人，我找這老大夫看過病。」人群中一個男人弱弱舉起手。
「我本來骨頭到了陰天就會疼，找他開了幾貼膏藥後，就再也沒有犯過。」
紅昭眼睛一亮，「還真的有嘛，那你方才怎麼不說話，看來我們鬼老本事還挺大的。」
她助攻道，「來來來，領二十銅闆吧。」
男人歡天喜地上來領了二十銅闆。他不說是因為那家子看著就是個無賴，他不想惹麻煩。
但二十銅闆要碟下酒菜，白嫖的誰不要想。
一個婦人顫顫巍巍舉起手，青蓮挑眉，「咋地，你也找鬼老看過病？」
「俺沒，但是俺孩子找老大夫看過。」
婦人把身邊的小孩抱起來，小孩子咿咿呀呀才兩三歲，婦人親著小孩的臉蛋，「俺兒夜裡啼哭不止，老大夫給了幾個藥丸就好了，還不要錢呢。」
見紅昭要給銅闆，她忙揮手。
「俺不是喪良心的人，白嫖看病已經很感激了，不能再拿銀子。」
她剛怕被報復所以沒敢吭聲，心裡隻管內疚，哪還敢能虧心拿銀子。
顧挽月看了這婦人一眼，倒是個心腸好的。
「我也找這位老大夫看過病……」
「我也找他看過，藥到病除。」
「我雖然沒找這位老大夫看病，但是我見過他義診。」
站出來作證的人越來越多。
鬼醫被那一家子坑得，本來臉都綠了，看見這一幕，反倒眼神複雜。
「他們……」
「世界破破爛爛，總有人在修修補補。」
顧挽月朝鬼醫揚起笑容，惹得鬼醫有些眼眶發紅。
他之所以性格乖張，還是因為年輕時候被騙得太慘了，所以多年來一直不肯輕易相信別人，肆意妄為。
「過去，老夫總以為，再好的大夫治得了病，治不了齷齪的心。」
鬼醫的臉色雨霽天明，「可今日，老夫似乎懂了。」
「怎麼辦……」隨著站出來的人越來越多，胖婦人有些慌了。
額頭冒出汗水，在草席躺不住想起來。
胖婦人一家心虛的眼神，惹得顧挽月發笑。
「你們說鬼老是庸醫，可明明，有這麼多人被鬼老治好。」
如果鬼醫真的是庸醫又怎麼能治好這麼多人？
男人一陣心虛，扯著嗓子，「那也說明不了什麼，他就是治壞了我娘。」
「一碼歸一碼！」男人媳婦幫腔，她還等著錢看不孕。
「青蓮，找大夫來。」
顧挽月故意大聲吩咐了一句，惹得胖婦人一家慌張。
「找，找大夫幹嘛？」
事情怎麼跟他們想象的不一樣，這些富貴人家不是最要臉面，不敢把事情鬧大嗎，這夫人怎麼還嫌事兒不夠大。
「當然是找玉城裡，有名的幾位老大夫來看看，鬼老是不是真的治壞了人。」
顧挽月意有所指，「一個不夠，找三個，省得讓人說咱們收買大夫。」
在門口鋪草席，大喊大鬧，不就是想要用輿論制裁他們嗎？那就看看誰先被制裁唄。
青蓮微微一笑，「奴婢這就去！」
「哎等……」男人想攔人，可惜青蓮的輕功極快。
「怎麼辦？」胖婦人有些慌了。
她扯了扯鹿三的衣角，「兒，他們請大夫來了，要不…」
鹿大娘心虛得很，那神態落在顧挽月眼中，令她笑容更深了些。
「不行，不能回去，二十兩呢。」
他目光忽然發狠。
「你就咬死不舒服，大夫也看不出什麼。」
「是啊，婆母你忍忍吧，都是為了這個家。」
年輕媳婦捂著嘴偷笑，這話婆婆之前經常跟她說，終於有輪到她還嘴的那一天了。
別說，這感覺還挺爽的。
「你……」
胖婦人有些後悔，她似乎不該來的。下一秒，她愈發害怕了。
隻見一名身穿官袍的男人跑到顧挽月跟前跪下，
「下官來遲了。」
顧挽月回憶了一下，「許通判？」
「是下官。」許通判擦了一下冷汗，他很清楚顧挽月在蘇景行心裡的地位，更清楚寧古塔現在都由這位姐掌權，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裡有一家子，說我的朋友是庸醫，給他們治壞了身體，在鬧事。」顧挽月簡單講解了一下事情經過。
「許大人，秉公處理即可。」
許大人多聰明的人啊，瞄了眼那心虛的一家子，便猜到是咋回事。
「按照大齊律法，敢隨便誣告他人者，杖打二十大闆！」
他揚起聲音，嚇得鹿大娘一家子抖了抖。
鹿大娘愈發害怕，她身體本來就沒好，再被打二十大闆，豈不是直接歸西了。
「你，你們這是欺壓百姓。」
鹿三喊了一句，被紅昭直接踹飛了出去，那暴力的樣子，惹得冉廷默默退後兩步。
「再敢胡說，我就打死你。」
紅昭掰著手指頭，顧挽月笑盈盈道，
「我們找了大夫，也找了這麼多證人，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
說話間，幾個近點的大夫被找了過來，許通判連忙吩咐他們去給鹿大娘看診。
別人不認識鬼醫，可他們幾個做大夫的，能沒聽過鬼醫的大名嗎？一聽說是鬼醫給鹿大娘治的病，而鹿大娘竟然反咬一口污衊鬼醫是庸醫，幾個大夫齊齊呆住。
「鬼醫，您真是鬼醫？」老大夫忍不住出聲。
「一頭白髮，白鬍須，肯定是鬼醫老人家沒錯了。」
幾個大夫跟見到偶像似的，惹得鬼醫摸摸鬍子。
「老夫我現在麻煩纏身，不搞這套，你們去給那老太婆把脈看看。」
「是，我們這就去。」幾個大夫紛紛走到鹿大娘跟前，看鹿大娘的眼神已經像是看傻子。
傻叉，魯班面前弄大斧。
竟說天下第一鬼醫是庸醫，我擦，造謠都不敢這麼造的！
鬼醫能免費給她看病，那是她的福分，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啊。
想當初多少王公貴族投擲千金求鬼醫給他們調理調理身體，都被鬼醫給拒絕，要是他們知道這家人還敢誣陷鬼醫，一定會一人朝他們吐一口唾沫
「手伸出來，把脈。」
為首的老大夫不客氣道，對待白眼狼患者沒必要溫柔。
當著許通判的面，鹿大娘不敢不伸手。
當看見眾位大夫對鬼醫的態度後，她心中無比害怕，恨不得當場落跑。
「兒，咋辦？」鹿大娘瑟瑟發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