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熟慮之後,他忽然跪倒在二人腳跟前,
「王爺王妃,在下鬥膽,能不能求求你們幫雲錦指一條生路。」
他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蘇景行卻不想管這破事,他隻在乎和顧挽月能不能好好的。
「你自己的女人,自己保護。」
天底下苦命鴛鴦那麼多,他難道個個都要管?
不接受道德綁架。
「在下若有能力保護,早就將她帶走,也不至於一路隻能尾隨來寧古塔。」
天家皇權面前,普通人如何能抗衡?
「可恨我隻是一介小小書生,連心愛之人都保護不了。」
陳子望面色灰敗,一下子竟然像老了十歲。
顧挽月聽說他是讀書人,心中微動,「你是讀書人,那你中舉了沒有?」
她想在寧古塔辦個書院,一直沒動手,就是因為手底下沒什麼讀書人可以當老師。
陳子望點了點頭,「在下不才,是這屆探花。」
「你是探花?」顧挽月驚訝了呀,沒看出來這陳子望笨笨的,竟然還是探花。
不過他這小白臉長相,倒是挺符合探花郎的刻闆印象。
蘇景行也沒想到這男人會是探花,一時有些驚訝。
他大概明白了娘子想做什麼。
顧挽月問道,「你既然是探花,那你認識衛成嗎?」
「衛兄?他是我們這屆狀元,我自然認識,他和他夫人來京城趕考時,沒地方落腳,住的就是我家。」
說起老熟人,陳子望有些激動,緊接著嘆息。
「天妒英才,幾個月之前,衛兄被土匪殺了。」
他後知後覺,「你們認識衛兄?」
「不錯,我們和衛成是好友。」
顧挽月點點頭,並沒有告訴他,衛成還活著並且在建設西北的消息。
驚天巨瓜,就讓他自己去發現吧。
既然陳子望是個人才,顧挽月自然不會放過,不過她還有幾點疑惑。
「你和姜雲錦既然是青梅竹馬,金榜題名時,不就應該是你們的洞房花燭夜?」
再怎麼樣,也會把親事定下來。
姜家一個六品小官,斷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姑爺。
「此事,一言難盡。」陳子望卻苦笑起來。
「一言難盡,你就慢慢言說。」
顧挽月不著急,搬了個椅子,還讓人泡了一壺茶過來。
陳子望:……
顧挽月是想將他問個底朝天,得,受制於人,有求於人,他隻能實話實說。
「原本,我與雲錦約定好,殿試過後我便娶她過門,可誰知,殿試那日,卻出了變故。」
「難道是你殿前失儀?」
陳子望搖頭,「殿試我發揮還算好,被聖上欽點為探花郎,結果還沒等我高興,卻被公主看上。」
「公主非要我做駙馬,我自然不準。」
「結果此事惹惱了聖上,不給沒給我頒官職,還直接將我打入大牢。」
陳子望雙拳顫抖,是氣得。
十年寒窗苦讀,就因為他不想娶公主,不僅考試白考了,還要坐牢?
這叫什麼事啊?
「王爺以為,京城那麼多世家小姐,為何偏偏選了雲錦?」
如果不是有人故意,皇帝真不會在意到一個六品小官的庶女。
「等我出獄之後,已經傳來雲錦被聖上賜給鎮北王做側妃的消息,我去打探過,是公主向皇上舉薦的。」
陳子望眼尾發紅,「是我害了雲錦。」
姜雲錦的確倒黴。
此時顧挽月已經完全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要問的問題也都已經問完。
「陳子望,我可以幫你,但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陳子望沒有片刻掙紮,堅定道,「隻要雲錦能好好的,哪怕是夫人要我的命,我也願意。」
顧挽月笑了,「你要是死了,就是一具又臭又硬的屍體,我要你的命幹嘛。
我要你以後入我麾下,為我辦事。」
陳子望猶豫了下,但想到心上人的未來,還是咬牙答應,「隻要王妃不是讓我幹誅滅良心的事情,我願意聽從王妃吩咐。」
「好。」
顧挽月揮揮手,「青蓮,你去想個辦法,將姜雲錦擄來。」
她有意撮合二人,不過,也要看姜雲錦是什麼態度。
客棧中,周公公氣得鼻子冒煙。
「氣死咱家了,咱家這輩子就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這鎮北王,囂張,太囂張了!」
「公公,您消消氣。」
底下人端來茶盞,可周公公哪有心情喝茶,目光不善的瞪著姜雲錦的房間。
「得想個辦法,讓王爺收了姜側妃!」
否則這差事沒法交差,他們也沒法離開寧古塔了。
「公公,要不屬下去摸一摸王爺每日去什麼地方,讓姜側妃和王爺來個偶遇?」
底下人全都是一群老光棍,此時也想不出什麼辦法。
「去,去弄點迷情散去。
王爺若是不喜歡姜側妃,就讓他們生米煮成熟飯。」
周公公惡向膽邊生,屋內姜雲錦聽見這話白了臉。
想到她竟然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去勾引另外一個男人,她的心中一片絕望。
「子望,」
姜雲錦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流著眼淚喝了一口。
「我撐不下去,我是真的撐不下去了……」
青蓮從窗戶外面進來,看見的就是姜雲錦倒在床上,手邊還倒著一個瓷瓶。
「姜姑娘?」
她拍了拍對方的臉蛋,眼見姜雲錦沒有絲毫反應,面色一變,連忙將她扛在肩膀上,飛身回了王府。
此時,眾人正在院子裡面等候。
見青蓮扛著姜雲錦回來,陳子望連忙激動的跑上前,很快發現情況不對。
「她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
青蓮拿出一瓶葯,「我去的時候,姜姑娘已經暈倒在床上,邊上還倒著這瓶子,我猜她應該是服藥了。」
說完就喘氣,人命關天,她一路上都沒休息,飛奔回來的。
「這是毒藥?」
陳子望晴天霹靂,大喜大悲不過如此。
「雲錦,雲錦你別死,你睜開眼睛看一看我。」
姜雲錦真被他給晃醒了,恍恍惚惚瞧見陳子望,吐出一口血。
「子望?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竟然產生了幻覺。」
她吃力的擡起手,摸向陳子望的臉,他眼淚都飆了出來。
「這不是幻覺,是我,我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