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兄弟，你沒事了吧？」
顧挽月走到霍疾跟前，對方還被王弼背在背上，沒力氣下來。
「見過王妃。」
霍疾用餘光看了顧挽月一眼。
天色昏暗，他也看不清楚顧挽月長什麼樣子。
但他第一次見女子和軍隊一起夜襲戰場，心中不由肅然起敬，對顧挽月的語氣也很尊敬。
「王妃見諒，在下無法親自行禮。」
「禮是虛的，養傷要緊。」
顧挽月是現代人，不在乎這麼多虛禮。
再說他們還在趕路呢，沒必要為了行個禮，讓霍疾從王弼身上下來。
霍疾跟顧挽月說了兩句，便鬱悶的閉上了眼睛。
父兄剛死，姚城百姓水深火熱，他身為姚城的少將軍，根本沒心情與人閑談。
想到姚城中那些賊寇，是如何闖入城中奸淫擄掠。
霍疾的拳頭，便握得極緊。
他恨啊！
霍家在姚城堅守了一輩子。
姚城子民全都是他的家人，他卻無法將他們救出來。
霍疾滿心恨意，又憤怒又疼痛，在王弼後背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姜曼見他這般，輕嘆一聲。
她恨自己無法幫助霍疾一二，隻能在對方睡夢中，心疼的幫他擦擦額頭上的汗。
「霍公子，一切都會過去的……」
顧挽月和南陽王帶著軍隊，又走了幾個時辰。
天亮後，眾人終於翻過姚山。
考慮到再往前去，就會遇見人煙，南陽王命令大部隊先在此地駐紮。
「王妃，再上前去，恐怕會被那群賊寇的哨子發現。」
南陽王對顧挽月解釋，
「咱們先在此地駐紮，屬下派兩人前去打探消息。」
先了解清楚姚城的情況，再去攻城。
雖然有布防圖，但不能打無準備之戰。
「此事不慌，我去就行。」
顧挽月主動開口。
她有瞬移，想混進姚城，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不，王妃你不能去，」南陽王想也不想，便搖頭勸阻，「姚城中危險，那些匪寇都是窮兇極惡之輩，萬一王妃前去遇見危險，老夫如何向王爺交代？」
南陽王知道顧挽月厲害。
但說真的，他也沒把顧挽月想得特別神乎。
「我和王弼先去姚城探查，一天之內，必定回來。」
顧挽月語氣堅定，下著命令。
南陽王無奈，隻得同意，兩人臨走時吩咐王弼一定要好好保護顧挽月。
王弼反而笑了，「將軍真是多慮，王妃的武功遠在末將之上，王妃保護末將還差不多。」
「油嘴！」
南陽王沒好氣打了王弼兩下。
時間緊迫，顧挽月也不在原地耽擱，拉著王弼便趕緊離開。
「若是遇到人，咱們喬裝成一對兄妹。」
顧挽月叮囑了王弼一句，兩人飛快往最近的茶舍趕去。
結果到了茶舍，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別說是喝茶的人了，就連攤主也不見了。
顧挽月仔細探查了一番，在附近發現了不少具屍體，已經被野獸咬得面目全非。
「嘔！」
王弼沒忍住吐了。
「定是那群賊寇，攻城之前便將城外的百姓全都屠殺了。」
他氣得握緊拳頭。
為了給士兵排解，有些軍隊在攻城之前和之後，都會屠殺百姓發洩。
一是震懾城中的人。
二是讓士兵們放鬆。
隻是南陽王和蘇景行治軍嚴明，從來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咱們先走吧。」
顧挽月沒忍心再看下去，默默收回視線。
自古以來打仗受苦的都是無辜百姓。
兩人正打算離開，忽然聽見小路旁的傳來一陣微弱的呼救聲。
「那邊好像有人。」
王弼立馬看了過去。
「走，咱們過去瞧瞧。」顧挽月扯著王弼上前去查看，結果就瞧見草叢裡倒著兩個人。
倆人身上都血淋淋的，有不少刀傷。
「小妹，看他們的衣著好像是鏢局的人。」
王弼小心改了稱呼，顧挽月點點頭，走向呼救的那個人。
她總覺得這人聲音有些熟悉。
正好，那男人見有人來，也連忙看向顧挽月他們。
四目相對間，兩人的神色皆愣住，顧挽月清楚了那張刀疤臉。
「張二！」
「顧，顧娘子？」
張二猛然抱住顧挽月的腿，流下兩道渾濁淚水。
他又驚又喜，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真的是你，我沒做夢吧，顧娘子，王將軍？」
顧挽月和王弼兩人也沒想到，竟然會在此處遇見張二。
發覺是老熟人後，顧挽月連忙蹲下，替張二查看傷勢。
「張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寧古塔一別，他們已經快一年沒見了。
顧挽月記得張二和孫武一起回了京城，她還以為兩人回去後就吃香喝辣，沒想到會淪落到這裡？
「說來話長，」
張二擦了擦眼淚，見到顧挽月他心裡激動，也知道自己大概是有救了。
「我和頭兒還沒回到京城，就被人給暗算了。說是我們將你們平安送到了寧古塔，違背了上面的意思。
死了幾個兄弟，我和頭兒他們死裡逃生出來，也不敢回到京城去復命，便隱姓埋名各自散去。
後來，我在頭兒的舉薦下，來了王家鏢局，在鏢局裡頭做事。」
張二緩緩講述著這段時間，他遇見的事。
顧挽月沒想到寧古塔一別，他們竟然發生了這麼多變故。
上面的人要殺他們，估計也是因為她和蘇景行的緣故。
「抱歉，是我和王爺連累了你們。」
顧挽月有些心疼，惹得張二連忙搖頭。
「顧娘子，你別說這些。在張二的心裡，你和頭兒一樣，都是張二的親人。
將你們護送到寧古塔，我不後悔。」
他們是衙差，這本來就是他們職責範圍之內的事。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們這些微不足道、沒有靠山的賤民，上面的人要殺他們有千百個理由。
「對了，顧娘子，你快救救王鏢頭。」
張二吃力地指著他身邊的男人，顧挽月連忙給王鏢頭把脈。
但剛將手搭上去，眉頭就皺了起來。
「張大哥，」
顧挽月面露遺憾，「王鏢頭剛剛斷氣了。」
「什麼？」張二面色一變，眼眶中滾出熱淚。
「鏢頭，王鏢頭你醒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