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真真死了,霍雲華點了點頭,將這個好消息帶給了齊豫。
「梁巧荷的大女兒死了。」
齊豫不為所動,一臉冷漠。
過了片刻,她問,「其他人呢,什麼時候一起死?」
霍雲華有些震驚,齊豫是要他殺人嗎?
還是想利用這件事,把他推向風口浪尖,除掉齊家的人,同時也除掉他。
他有點不認識她了。
她一臉溫婉的模樣,怎麼能那麼冷靜說出殺人的話。
她看向比賽台上時,她的眼神充滿著作為母親的慈愛。
齊豫想,正因為她愛她的孩子,她才要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為她清除一切障礙。
她不應該死氣沉沉的活。
許藝畫完最後一筆的時候,手心裡滿是滲出來的鮮血,她的大腿也有血跡隱隱往下墜落。
整個過程,太痛苦了。
夜雨這個主題,似乎也顯得恐怖極了。
許藝擡頭,最後看了一眼主題,毫不猶豫的交了稿子。
在她起身的瞬間,宋晏明看到了她腿部往下落在地上的血。
淡淡的紅色血印,她面色從容,將稿子給了評委,並鞠躬。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男人咬了咬牙,「孩子……」
許藝剛進入後台,整個人便已經站不起來了,滿頭大汗,別說站了,說話都說不出來了。
宋晏明的醫療團隊,利用比賽還在繼續的時間把她送到了附近的醫院。
許藝的情況,希地比賽的醫療團隊已經幫不上任何忙了。
在車上,許藝還在一直流血,「對不起啊,都怪我,是我不好……」
「我不應該逞強的,但我沒有別的選擇。」
宋晏明拉著她的手,「別說話了,睡一覺。」
許藝的確覺得眼皮很沉,「我怕我睡著了就醒不過來。」
「還是別睡了,我給你講故事。」
「我給你講故事。」
許藝打斷他的話,「小時候我盼著有個家,有爸爸媽媽,有哥哥姐姐,我其實很早的時候,大概就恢復了記憶,我時常……會在夢裡想起三歲時發生的事。」
她紅著眼眶,「隻是那時候我以為我太想有個家了,以為這一切都是夢,我不敢當真。」
宋晏明「嗯」了一聲。
「然後呢?」
「然後我現在回想起來,我覺得自己好傻,我本來就是有家的人,我又不是孤兒。」
過去那些年,一直因為自己是孤兒而感到自卑,何須如此。
許藝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抓著宋晏明的手,「我不是孤兒,我隻是離開了家,但是後來,有個漂亮阿姨帶我到了另外一個家,有個哥哥對我很好,雖然兇巴巴的,也會打我,罵我,但是他很溫柔,會給我講故事,還會教我做題。」
這會兒,許藝感覺到身上沒那麼痛了,很輕鬆。
「他不好。」
宋晏明緊張道,「他兇巴巴的,讓你以為他很討厭,其實他喜歡你喜歡得要命,要是他早些對你說,他喜歡你就好了。」
「那我會變得很嬌氣,會跋扈得讓人討厭,會變得不知分寸的。」
「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會為你驕傲的。」
許藝眼淚掉下來,「不會的,我變成人人都討厭的樣子了,他就不喜歡了。」
「他喜歡,他驕傲的點在於,這都是他慣出來的,特別有成就感。」
「真的嗎?」
許藝抓著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
「真的,他有騙過你嗎?」
許藝笑了,聲音哽咽,「我有點冷。」
「我抱著你。」
宋晏明將她擁在懷裡,摸著她冰冷的身體,暖了一路。
到了醫院,許藝離開他的懷抱,徹底沒了支撐,暈了過去。
男人滿手是血,再看她剛才躺過的地方,呼吸都喘不上氣了。
周銘琛趕到,沒有打宋晏明,先讓醫生給他抽血化驗,急得在外頭轉圈圈。
他的血成功的輸給了失血過多的許藝,但許藝失血量太大,這點血還遠遠不夠。
她的血型特殊,一般人想要找都很難,更別談血庫裡還有餘。
宋晏明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得已,撥通了一個電話。
「小藝怎麼樣了?」
「血。」
「什麼?」
「過來,給她血。」
韓飛殺了齊真真並沒有離開,而是在不遠處觀察,想要看到許藝得獎。
中途許藝被宋晏明接走,他也是一直跟著的。
但秉承著不打擾,隻保護的原則,他沒有露面而已。
掛完電話,光頭羅浩紛紛拉住韓飛,「去不得,搞不好這是宋晏明的圈套,他要害你飛哥!」
「飛哥,宋晏明這人陰得很,打過這麼多次交道你還不知道嗎?」
「小藝懷孕了,我不去,孩子沒了怎麼辦?」
餘娜紅著眼在邊上看著,嘴角露出了幾分笑。
韓飛甩開了光頭和羅浩,光頭大聲道,「那是宋晏明的孩子,和你有什麼關係,又不是你的孩子,飛哥!飛哥!」
韓飛說道,「死了就死了吧,陰我就陰我吧。」
阿誠搖了搖頭,「嘖嘖嘖……前有霍雲華囚禁齊豫,韓飛,你怎麼沒勇氣把人搶過來?」
韓飛也有點動心,但是他想,她肯定會哭。
天天囚禁在身邊看她哭,倒不如遠遠地看著她笑。
「激將法對我沒用。」
光頭抱著他的腿,不讓他走,「飛哥,咱們現在是通緝犯,何必要出現在明面上被人抓?真要是被槍斃,一點尊嚴都沒有!」
韓飛這次沒有一腳將光頭踢開,而是摸了摸他的光頭,「真的別鬧了,小藝現在很危險。」
「你為那個女人做了那麼多,她為你做了什麼?」
光頭哭了起來,韓飛邁開腿,往醫院裡去。
他全副武裝,一身黑。
秦泰不安的看著宋晏明,「他不一定會來,他來就是找死。」
「他會來。」
宋晏明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周銘琛,對秦泰說道,「他要是在,韓飛必死無疑。」
秦泰明白宋晏明的意思,走上前扶著周銘琛,把人直接支開。
周銘琛擰眉,「我不走。」
「周總,有個事情,宋總讓我私下悄悄的告訴你。」
宋晏明看了一眼時間,擡眸,男人一身黑衣朝他走來。
沒有任何招呼,擼起袖子拍了拍自己的血管,問他,「在哪裡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