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想起沈輕紓之前對他說的那句話——
[傅斯言，你甚至都分不清你女兒是在對你發脾氣還是撒嬌。]
所以，女兒現在是在撒嬌吧。
傅斯言不確定。
但他總要嘗試著去了解。
這是他為人父應該做的。
傅斯言看著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兒，聲音溫柔，「寶貝，爸爸想抱抱你，可以嗎？」
小安寧眨了眨眼，確定爸爸是真的一點都不懂得哄小孩哦！
但是沒關係，自己的爸爸，自己教唄！
「爸爸，如果你想抱我，你應該先誇我可愛。」
傅斯言虛心受教，「寶貝真可愛，可以讓爸爸抱抱嗎？」
「好呀！」
小安寧十分大方地攤開雙臂。
傅斯言黑眸裡閃過一抹驚喜，竟有種『這就是哄』的疑惑。
他伸手把女兒抱過來。
小安寧坐在爸爸腿上，小鼻尖動了動，爸爸身上似乎有股淡淡的中藥味？
靳叔叔家的中醫館每天都會幫病人熬藥，這味道有點像啊？
「爸爸你在吃中藥呀？」
傅斯言沒想到小丫頭鼻子這麼靈敏，他很淡定，隨口編了一個謊，「爸爸咽喉炎，在吃中藥調理。」
「哦。」小安寧知道生病吃藥很正常，並沒有多想，眼珠子轉了轉，又問：「爸爸，你周一可以送我去幼兒園嗎？」
傅斯言有些意外，「為什麼突然想讓爸爸送你去幼兒園？」
「因為小花的爸爸每天都會送她去幼兒園，我不是羨慕她哦，我隻是跟她說過我的爸爸比她爸爸帥，她不相信，還說我根本就沒有爸爸！」
傅斯言抿唇，沉默片刻，他問：「你乾爹不是經常送你嗎？」
「對呀，但是乾爹是乾爹，爸爸是爸爸，我們幼兒園的小孩子又不是分不清！」
傅斯言：「……」
「爸爸，好不好嘛！」
傅斯言很清楚，這種時候不適合帶著孩子去那些太過於公眾的場合。
能有周末兩天的親子時光，已是難得。
他不可以再有妄想。
「爸爸最近比較忙，除了周末其他時間都沒有空。」傅斯言看著小安寧，「寶貝，再等等，等過段時間爸爸忙完了，爸爸一定親自送你去幼兒園，好嗎？」
小安寧雖然有些失落，但她並沒有胡攪蠻纏。
她知道大人都是有自己的工作要忙的。
「我是個講道理的好寶寶！」小安寧自己哄自己，「爸爸工作忙，我可以等的，但爸爸你不可以忘記哦，我幼兒園就讀三年哦，你不能讓我等超過三年吶！」
傅斯言心裡軟成一片，鼻尖隱隱泛酸。
這麼懂事的女兒，他何德何能啊。
男人低頭親了親女兒的發頂。
「好，爸爸一定不會讓寶貝等太久的。」
這時，張雲抱著洗好澡的小念安出來。
「傅先生。」
張雲把小念安放到床上。
傅斯言淡聲道，「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晚上我帶他們。」
張雲自是不忍心打擾他們這難得的親子時光。
「好的，您有需要隨時吩咐。」
張雲出去後，傅斯言看著一雙兒女，心裡暖暖的。
「今晚你們想聽什麼故事？」
小安寧舉手，「我想聽童話故事！」
傅斯言看向小念安，「念安呢？」
「小安寧聽爸爸讀故事的時間比較少，爸爸你讀她喜歡的吧。」
傅斯言欣慰地揉了揉兒子的發頂，「好孩子，懂得照顧妹妹。」
小安寧嘟嘴，不服氣，「我是姐姐吶！」
小念安和傅斯言對視著，父子倆笑笑，沒有和小姑娘爭辯。
「對，我們小安寧是姐姐。」傅斯言哄著女兒，「以後念安都要聽姐姐的話，也要保護姐姐。」
「我會的！」小念安小臉很是認真，或許是和傅斯言生活了一段時間，最近小念安眉眼間的神韻越發像傅斯言了。
小安寧又不服氣了，「小念安膽小，我膽大，我保護小念安呀！」
傅斯言失笑，「好，你保護小念安。」
小安寧又問，「爸爸，能不能讓小念安和我上一間幼兒園呀，這樣我才能時刻見到小念安，他要是被其他的小朋友欺負了，我才能保護他呀！」
就是小話癆一個，想啥說啥。
傅斯言雖然很享受這樣的親子時光，但也沒忘記到點了，孩子們該入睡了。
「以後會有機會的。」傅斯言揉了揉女兒的頭，「現在我們該睡覺了，我去找故事書，你們乖乖躺好。」
「好噠~」
小安寧點點頭，翻身找了個位置躺下來。
小念安也躺下來。
傅斯言去書房拿了書折返回來，看到兩個小糰子規規矩矩地躺在床上。
兩個糰子中間空著，剛好能躺下一個他。
傅斯言勾唇一笑，脫了鞋在兩個孩子中間半卧著。
兩小隻同步翻身，小手小腳往他大床腿上一放。
眼睛一閉，已然是準備好等他哄睡了。
傅斯言眼眶發熱，攤開故事書，喉結滾動幾下，壓下滿腔的情緒，緩緩開口——
「從前，在一個遙遠的原始森林裡，住著一對笨小兔姐妹……」
…
夜深了，沈輕紓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無法入眠。
果然沒有小安寧陪伴的夜晚，她註定是失眠。
心理醫生說這是她自己的課題，她得自己克服。
安眠藥就在床頭抽屜裡，隻需要吃一片，她便不需要熬著。
她無數次動搖，又無數次打消念頭。
終於，在淩晨一點，她再熬不住，翻身坐起來，打開床頭的小夜燈，拉開抽屜——
叩叩。
門外有人敲門。
沈輕紓一頓。
「阿紓，你睡了嗎？」
是喬星佳。
沈輕紓將抽屜關上，起身去開門。
喬星佳看著她，「你果然還沒睡啊。」
沈輕紓微愣，隨後無奈笑了下，「還是你了解我。」
「廢話，我是你姐妹！我不了解你，誰了解你啊！」喬星佳嗔她一眼，又嘆聲氣，「小安寧長這麼大第一次在爸爸那邊過夜，你肯定不適應，今晚我陪你吧。」
沈輕紓微微擰眉，「你過來陪我，小星辰怎麼辦？」
「剛餵飽呢，他一般這個點吃了夜裡就不會起夜了，到第二天六點左右才會醒，到時候我再過去就是了。」
「不行，這樣會影響你休息，我沒事，你回去陪孩子。」
「阿紓！」喬星佳瞪他，「我可不是那種有了兒子就不要姐妹的人啊！我不管，我今晚就要和你睡！倒是你，我拋夫棄子過來陪你，你還拒絕我？你果然是不愛我了！」
沈輕紓：「……你別亂說話，秦醫生聽到了會吃飛醋。」
「他敢！」喬星佳冷哼一聲，「我說要過來陪你，他屁都不敢放一個！」
沈輕紓實在拿喬星佳沒辦法。
兩人進了房間，一起躺到床上。
小夜燈亮著，昏暗的房間裡很是安靜。
兩人都沒什麼睡意。
喬星佳問她，「阿紓，你以後都會留在北城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