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霍紹霆便去了c市。
溫蔓並不知道。
專機十點落地，霍紹霆12點前到了陸家，管家看見他有些驚訝，連奔帶跑到往大廳裡彙報：「老太太，孫姑爺過來了。」
陸老太太心裡一驚：紹霆又過來了？
她忙問：「為了什麼事情？」
老太太擔心是有原因的。
陸謙睡了人家妹妹還給生了個大兒子，這些年了也沒有個交代，霍家惱也是正常的，別是又來跟陸謙幹架的！
管家細想一下：「看著臉色是不大好！」
陸老太太心中擔憂。
這時霍紹霆進了來，很恭敬地喚了一聲外婆。
陸老太太納悶。
平日裡紹霆大多喚老太太，今日怎麼這般，她想問，霍紹霆卻扶著她往小院走，語氣溫和：「有些事情，想私下裡跟您說。」
老太太放下心來，笑罵：「紹霆你如今也搞得神神道道的。」
霍紹霆淡淡一笑。
到了老太太住的小院子，四下無人，霍紹霆從懷中將照片取出，輕輕放在老太太跟前。
陸老太太戴了老花鏡細看。
「是我的老照片！紹霆你怎麼會有……」
翻到反面時，老太太沒有再問了，表情有了很微妙的變化。
似惆悵又似痛苦，但又有著對往日的懷念。
隻見反面寫著：佳人如夢，可盈。
陸老太太姓謝，謝可盈！
老太太的聲音微微顫抖：「紹霆，這筆跡我認得，隻有他還記得我叫可盈。」
說完，她雙目有淚光。
霍紹霆聲音低沉：「是位大師托我交給您的！他說……他說，他此生最遺憾的便是不能跟您說聲對不起。」
老太太輕撫照片，嘆息：「他又何必！紹霆，他還好嗎？」
霍紹霆靜默兩秒。
老太太便知不好。
果然，霍紹霆手掌覆在她手上，低聲說：「清水大師圓寂了！老太太是他最後挂念的人！」
過世了……
老太太怔忡，但她沒有落淚，隻是輕撫那幾個字。
佳人如夢。
年少時，那人與她當真般配，隻是兩家有世仇他家裡面不同意還說了些不好聽的話，她也是個烈性的，半年後嫁到陸家。
那人離家出走，後來聽說入了寺。
號清水。
古樸無華的卧室，靜悄悄的，老太太不哭不鬧。
但霍紹霆知道她心裡不好過。
他低聲說了清水大師同霍家淵源，老太太聽後面容淺淡：「他以為他四大皆空了，到頭來卻還是為了我。」
故人離世，老太太獨坐半日。
霍紹霆一直陪著。
待到夜晚，陸謙回來，聽得下人說霍紹霆在也是意外。
下人說老太太心情不好，孫姑爺陪著呢，他就更意外了，於是臉也沒有擦就徑自來到小院。
卧室門緊鎖。
陸謙在外面敲門，很是溫柔地說：「老太太怎麼關著自己呢？」
門吱呀一聲，開了。
出來的是霍紹霆，順手把門帶上，輕聲說：「舅舅，讓老太太獨處吧！」
陸謙挺不是滋味。
走了幾步後忍不住問：「老太太怎麼了？」
霍紹霆靜默幾秒：「老太太一個故人離世了。」
陸謙狐疑。
半晌，他約莫猜到是誰，畢竟當年兩傢俱是名門，事情鬧得有些大。
霍紹霆本想連夜趕回b市。
他記掛溫蔓跟孩子們。
但他難得來，陸謙留他過夜，「老太太心裡不痛快，家裡多個人總歸好些，加上平時她又疼你！」
霍紹霆便同意了。
陸謙親自下廚，炒了幾個小菜。
夜涼如水，霍紹霆站在小院子裡打了個電話給溫蔓，報告自己的行蹤。
溫蔓接了電話。
她聲音柔軟：「晚餐準備好了，你回來吃飯嗎？」
霍紹霆解開一顆大衣扣子，低語：「你跟孩子們先吃！我在外地出差，可能回不來，晚上睡不著的話把霍西抱到被窩裡，那孩子最喜歡粘著你了。」
他說出差，溫蔓絲毫沒有懷疑。
她隻讓他注意身體。
霍紹霆聽著她柔軟嗓音，心裡很是想她，不覺肉麻的話就說出口：「溫蔓，才一天我就想你了。」
「我也是。」
霍紹霆心裡一盪，正準備再說些別的。
耳邊，傳來陸謙挺不是滋味的聲音：「天天在一起，才一晚就受不了了？」
霍紹霆掛上電話，笑笑。
他跟陸謙喝了點小酒，聊便聊聊。
霍紹霆脫了大衣，身上是件黑色高領毛衣，幾杯酒下去面上浸著薄紅。
很是好看。
喝了酒，沒有平時拘束，他很自然地問出口：「舅舅準備什麼時候給明珠和爍爍一個家？」
陸謙捏著酒杯，苦笑。
他很對不起明珠，他的承諾一拖再拖，好在現在沒有什麼危險了。
或許是女性矜持，明珠不似從前主動。
而他，總要忙到過年，才能處理私事。
「春節吧！」陸謙注視著杯子低語。
陸謙明確表態，霍紹霆心中是高興的。
他親自給陸謙倒了杯酒。
兩人倒也相談甚歡。
夜深，霍紹霆睡了溫蔓的房間，陸謙來到陸老太太的小院兒，老太太傷心沒怎麼進食，陸謙給她包了雲吞。
「老太太吃些吧！」
陸謙聲音溫柔：「您想去看看，我陪您去。」
老太太擺擺手。
她望著窗外明月，低語：「他猜到結局卻仍這樣做，那是他要真自在了！陸謙，我就不打擾他了。」
陸謙點頭：「這樣也好！」
他孝順，當晚是窩在老太太卧室的沙發上過夜的。
清早，霍紹霆便要離開了。
陸謙托他帶了些東西，給明珠還有爍爍。
霍紹霆到家時，快要到中午了。
家裡有客人，是姜銳的妹妹姜笙，也是周慕言的太太。
姜銳是頭號情敵。
霍紹霆總歸多看幾眼姜笙，姜笙人單純，是有些怕他的。
坐了不多時，跑得飛快。
霍紹霆看著白色跑車開走，解開大衣，故作不解：「她好像挺怕我的！」
溫蔓睨他一眼。
他那樣兒的眼神，姜笙又是老實本分的，哪能不怕？
霍紹霆也不急著去公司。
他將溫蔓抱在腿上，挺溫柔地問她：「姜笙過來有事？」
溫蔓點頭。
「她幫周慕言送票過來的，下周末周慕言有f1車賽。」
霍紹霆笑笑：「他快30了吧，還在賽車呢！我看姜笙挺慣著他的。」
溫蔓輕撫他俊顏：「羨慕了？我不也挺慣著你的，你失憶那會兒我還讓你去當律師！」
說起這個，溫蔓正色地說：「紹霆，我知道你更喜歡當律師，等生下這個孩子……」
霍紹霆沒讓她說下去。
他輕聲說：「我更想當你的丈夫。」
身為男人，能給妻兒最好的生活，並不拘什麼。
認識溫蔓前，他的理想是法律，但是現在他全部人生理想是溫蔓跟孩子們。
再說，征伐商界，也能帶給他很大的滿足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