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柔剎那之間，感覺渾身發冷。
這段視頻隻有短短幾秒，卻讓她如墜冰窟。
那張臉，清雋而蒼白，臉龐之上，帶了幾分濃郁的絕望，哪怕隻看一眼，她也絕對不會認錯，那個少年，絕對就是佳木。
她不敢置信地反覆播放這段視頻。
試圖辨認視頻的真假。
可是視頻並非拼接而成——沒有任何修改過的痕迹。
而且背景的海域十分模糊，又是黑夜，根本看不出背景所在之地。
她猛然蹲下來，握住手機，卻突然在剎那哽咽起來。
唐佳木……
那個曾經眼睛天真清純的少年，難道就真的這麼死了？
是誰殺了他？
讓他墜入大海。
她看著視頻裡他那雙瞪大的眼睛，她心底隻有濃郁的絕望。
天快亮了。
等到天色變得明亮，她去洗了一把臉，又變作了彷彿沒事人一般的模樣。
她今天還要去工作室準備服裝。
唐佳木的事情——她十分遺憾，但是這是這個弟弟自己選擇的道路。
他既然墜入大海，肯定不可能再有任何生機了！
……
天亮的時候，龍戰擎緩緩睜開眼睛。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手機，唇角浮現出了一縷輕蔑的笑意。
手機裡頭一條新簡訊。
「頭兒，視頻已經發給你指定的那個女人。」
「那個叫做唐佳木的少年沒有死，我們把他撈起來了，他現在被送到了位於聖彼得堡的實驗室，接下來怎麼處理？」
「不過他的傷勢很嚴重。」
「我們建議先給這個少年保命。」
龍戰擎的眼眸深處，一閃而過一縷邪異的灰色光芒，然後他說。
「看他運氣吧。」
「不過——先暫時讓他待在那裡，他還有其他的用處！」
說出這句話之後，他隨意地將手機拋到床上，換上一件嶄新的白色襯衫。襯衫的扣子被他一顆一顆地扣好，他自己走出大門外，看向霧蒙蒙的街道，眼底卻浮現出一絲漫不在乎的詭譎光芒，他低著頭，自言自語地開口說道。
「那個女人……」
「大概會發瘋吧。」
他很興奮。
也很期待，今天見到唐雪柔，看她悲傷欲絕，萎靡不振的表情。
但是他卻失望了。
因為他見到唐雪柔的時候，這個女人並沒有如同他所想的那般悲痛，而且她甚至仍然保持住了驚人的敏銳，她擡起頭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然後她神色略微一變，立刻向後退去。
她好像就在一瞬間。
辨認出他的身份。
要跟他拉開距離。
他眼眸在她身上打量而過——然後他貼近她的身體。
「怎麼？」
「討厭我？」
「很不想要看到我？」
唐雪柔咬著唇，她的聲音裡頭，厭惡之意，根本不加掩飾。
「給我從他的身體之中滾出去！」
她這句話，說得淩冽而又不假思索，她幾乎是同他的雙眸對視，看著他的視線，就如同看待最低賤的罪犯。
而龍戰擎慢慢地打量著眼前的女人，他並沒有流露出被冒犯的憤怒，反而直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後他說。
「你好像……」
「很討厭我。」
唐雪柔冷笑。
這個該死的混賬！
他憑什麼認為，他會得到跟白龍戰擎還有黑龍戰擎一樣的待遇？
他這股討厭的氣息，她幾乎隔了八百米，都能夠感知得到！
這個該死的，無恥的，卑鄙的灰龍戰擎！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冷冰冰地告訴他。
「給我滾遠一點！」
「我討厭你！」
「你就不應該出現在我的世界裡，你跟我毫無幹係——」
「而且我說了，我不可能被你操縱……」
她本來就心情很不好，看到這個男人，根本不管他會不會生氣，完全把他當成出氣口。
而這個男人卻仍然沒有半點不悅。
「你要去哪裡？我送你。」
「你是不是要去取禮服？」
「也許我可以給你提供建議。畢竟比起你，我更了解這些歐洲所謂的上流社會，那些道貌岸然的社交禮儀。」
「畢竟，我從小學習過這一套可笑的社交禮儀。」
「我比你……離他們更加接近。」
唐雪柔瞪了他一眼，她當然聽得出來，龍戰擎這番話裡頭的那種貶低，但是她卻沒有再倔強下去。
這個男人——
能利用，還是要利用起來的。
「好呀。」
「那既然如此，就交給你，跟那些工匠們打交道了！」
……
唐雪柔這一天都很忙碌。幾乎是要從清晨忙碌到傍晚，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著的，整個人暈暈沉沉，感覺下一秒鐘都會昏迷不醒，她昨夜其實一點兒都沒有睡著。
今天的工作又強度極大，需要她不斷奔波，協商一些服裝的細節。
而等到終於把禮服完成地七七八八，她甚至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
結果一雙手接住了她的身體。
她蹙了蹙眉頭，聲音很輕。
「你別想要對我做什麼！」
而對面的男人笑了一聲。
「你以為我能對你做什麼？」
「操縱一具好像屍體一般的身體尋歡作樂——我倒不是那麼禽獸不如的人。」
「不過，我其實不太明白，你為何一定要如此拚命的工作，怎麼唐家的那四個酒囊飯袋，養不起你這個妹妹了麼？」
聽見龍戰擎這麼說，唐雪柔則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眼前的男人。
「你懂什麼？」
「我哥哥們當然養得起我，但是我需要自己工作，這樣我才能夠找到我的個人價值，同我生存的意義！」
「而且龍柔之夢這個品牌，我傾注了這麼多的心血，也有了一批追逐著我的粉絲，我絕對不能辜負我的粉絲對我的期待。」
「我一定要搞事業——」
「隻有事業才不會背叛我。」
她沒有安全感。
對面的男人看著她倔強的眼睛，他伸出手，勾了勾她的鼻子，語氣雖然親昵，卻根本聽不出任何的感情來。
「小笨蛋。」
「你其實根本不用這麼拚命……反正那兩個傻子都喜歡你。」
「你可以讓他們把家產分給你。」
「你手上還有三個孩子，可以要到撫養費。」
「你一個女人，這麼拚命，不討喜的。」
唐雪柔卻輕哼一聲。
「我需要討你喜歡麼？」
「你未免也太自視甚高了吧？」
「混蛋！」
「我唐雪柔，做事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