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8章 狼人合一,是謂兩道之王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葉楚月字數:3254更新時間:25/08/27 04:38:09

雲子君獨自飲酒不給兇獸。


那醜陋的小兇獸就在地上撒潑打滾,嘴裡不知說著些什麼。


雲子君唇角一勾,便給小兇獸倒了一杯小小的。


「寒蟬酒雖好,不可貪杯哦。」


「嗷嗷嗷。」


小兇獸可勁兒地點頭。


兩隻看起來奇形怪狀的爪子捧著晶瑩剔透的小酒杯,舔了兩口,而後猛地一吸溜給吞掉了。


登時,兩隻眼珠子翻滾來去對不上焦如在打架,如午夜的狼梗著脖子對月長嘯,發出「嗷嗚」的聲響。


看得大族老如沒見過世面般瞪大了一雙眼睛,寒風獵獵之中酒也醒了不少,驚奇到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隻見這青雲廣場之上和兇獸同伴而玩的不僅僅是雲子君,還有顧青綠這些人。


大族老方才後知後覺,機械般扭頭看來,驚聲問道:


「殿,殿殿下——」


「這些兇獸,該不會成為他們的戰友了吧?」


「可以這麼說。」


楚月微笑。


「但兇獸,實乃兇煞之物,不容於洪荒啊。」


「事實證明,凡事無絕對,此事亦如此。」


楚月笑如清風,眉角眼梢染著霜雪,平靜地看著大族老,「明明可以作為朋友,並肩作戰,為何非要有死傷?」


大族老深深地嘆了口氣,沉吟半晌方才一笑,「老了,老糊塗了,適才老朽還自詡高人看世間,認為多數人被根深蒂固的固定化所影響了,殊不知,老朽也是這多數一員。」


「大族老能發現這人世間的奇妙,就已經是好的開始了。」


楚月敬向了老人,「萬裡之行,始於足下。」


「好好好。」


大族老拿起新酒,笑著喝下。


「老前輩,當心身子,日子再好,也無需喝過多。」楚月提醒道。


「小娃娃,掀老朽年紀大了,不中用了是吧?」


大族老哼唧上了,鬍子一吹就道:「小娃娃有所不知,老朽酒中仙,千杯不醉萬杯不倒。不是老朽要跟你吹,這雲都中人,一個能跟老朽喝的都沒有。」


幾壇酒下肚,大族老便抱著青雲廣場之上最後的一隻兇獸嚎啕大哭:


「天翔啊,叔對不住你,把你這麼活蹦亂跳的一個人,變成了個麻木不仁的東西。」


「天翔啊,別怪叔,時也,命也。」


「天翔啊……」


天翔嘴角抽抽臉色發黑,實在是覺得丟人現眼,立刻把大族老扛著回府了。


路上,大族老的嘴也沒有閑下來的意思。


淚灑風雪,白髮飄飄。


感人動容,字字肺腑。


便道出一句「天翔啊」,雲家主當即就頭皮發麻,腳底抹油快到要和地面冒火。


丟臉。


太丟臉了啊。


楚月好笑地看著雲家人的背影。


「讓殿下見笑了。」雲子君提著酒來。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不算見笑。」


「百萬雄獅,沉睡之軍,可有結果了?」雲子君問。


楚月點點頭,道出實情。


雲子君皺緊了眉頭,「這雲都如寒潭,深不見底,殿下,日後得當心。」


「不怕,路是要走的,該死之人……」說至此,微微頓,方才繼而低聲說:「也逃不掉的。」


雲子君側眸凝視許久。


這晚的風很大,雪花亂人眼,卻遮不住那如火般的紅。


夜色又深了幾許。


呂晨曦在王宮外踱步來回,披著翠綠的鬥篷,緊盯著緊閉的宮門,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不多時,淩秋遠映入她的視野。


她訥訥地看著。


硃紅色的宮門朝兩側開,一身黑甲的少年從燈火闌珊走來。


面色冷厲,稜角鋒利,倒真像是混沌時期的少年將軍殺出重圍迎來黎明的那一刻。


她這才發現,曾經跟在身側毫不起眼的少年,竟是這般的英姿勃發,器宇軒昂。


「呂小姐,你找我?」


淩秋遠周身有著淡淡的疏離感,好似和這被月光穿透的寒酥雪融為了一體。


「秋遠,我給你熬了濃玉湯,你喝喝看。」


呂晨曦咽了咽口水。


父親和離閤府趙影真人私下走得近。


得知彼時愛而不得的淩秋遠深受殿下器重,便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濃玉湯本該是初雪日喝的,隻是初雪團圓,怕叨擾到你了。」


呂晨曦說話沒了往日的高傲,眉頭緊緊地皺起,有些拘謹。


她心中自是不痛快的。


身旁的雲子君、淩秋遠在楚王的身邊扶搖直上,得青雲志。


自讓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但她不敢來淩秋遠的身邊,她當然知道自己從前的態度不好,擔心淩秋遠一朝得志,羞辱她,踐踏她的尊嚴。


哪怕她偶爾也曾懊悔過,隻恨錯失那本該屬於自己的良緣。


「不用了,今年的濃玉湯已經喝了。」


淩秋遠說:「未出閣的姑娘,親手熬制的濃玉湯,應該給相扶到老的良人所飲。呂小姐,這碗湯,我不該喝。」


沒有落井下石,更沒有幸災樂禍,淩秋遠有著少年人不該有的平靜。


到底是曾經喜愛的姑娘,哪怕有緣無分,也曾歇斯底裡過,又何必到最後還去踐踏呢?


「夜色已深,呂小姐歸家路上應當小心,淩某尚有事務要忙,恕不遠送,先告辭了。」


淩秋遠轉身離去,不再留戀曾經遙不可及的濃玉湯和佳人關懷,心口像是有一道灌血又灌風的裂隙,疼痛到四肢都跟著酥麻,但又釋懷到輕鬆。


「秋遠!」


呂晨曦踩著雪往前走了一步,定定地看著少年背影。


她忽而覺得,淩秋遠倒不如撕碎她的尊嚴。


正是這般君子作風,才更讓人難以接受。


淩秋遠頓足,並未回首。


「你,恨我嗎?」呂晨曦問。


「我與呂小姐無冤無仇,何來的恨?」


淩秋遠回頭看來,嘆了口氣,「晨曦,你人如其名,我曾想追隨你,也愛慕過你,但僅此而已。告訴令尊,秋遠此生得殿下知遇之恩,縱是孤老一生,都不會背棄殿下,哪怕不得好死,亦有幸。


放下吧,你原是個好姑娘,隻是一時陷入了迷霧,走出來,不要執拗。


這人世間的晨曦之光,不該困獸一生。」


淩秋遠說罷,頭也不回進了王宮。


那硃紅色的雙門,逐漸地合上,掩蓋了少年被月光拉得好長的身影,直到徹底地湮滅,隻餘下月和雪在這宮門孤寂。


呂晨曦淚流滿面心口痛到不行,往日和淩秋遠的點點滴滴浮上心頭,那些被自己錯失的、敷衍的、丟掉的細節,全都歷歷在目,卻如一把把鋼刀紮進血肉,千瘡百孔的她捧著濃玉湯喝了口,卻感不到溫暖,隻有臟腑顫抖般的痛。


當年,她似乎也曾側目過那一身清貧的少年,喜歡他的乾淨和純粹,眼睛裡彷彿帶著光。


但父親知曉後,時常給她灌輸別的思想,讓她利益熏心,忘了初衷。


她也曾厭惡葉楚月,瞧不上過。


一介凡女豈可稱王。


這滿雲都多的是貴女們。


但今日淩秋遠的君子之風,可見她在葉楚月的眼裡連個敵人都算不上,連嘲諷她都不至於。


「淩秋遠,你若糟糕透頂一點,該多好。」


呂晨曦扯著唇苦笑,捧著碗不乘坐騎,獨自走進了幽深的長道,漫無目的前行如走肉。


這會兒,早就回到了判官府的風望月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坐起來,拿出了楚月先前所贈的三本功法。


「終於,打算看了麼?」


白虎女的聲音在顱腔響起,「不是捨不得看嗎?」


風望月並未回答,而是低頭專註翻閱,隨即瞳眸驟然一縮。


映入眼簾即是:狼人。


狼行黑夜,人於白晝。


晝夜雙王,如陰陽兩道。


狼人合一,是謂兩道之王!


……


「看起來,是好東西。」白虎女低沉又飄遠的聲音幽幽傳來,「她說的對,與其不人不狼,何不兩道同修,融會貫通,化腐朽為神奇呢?」


風望月一直想這麼做。


但他害怕。


害怕自己不人不鬼。


害怕當那一日到來,他都不敢出現在小月月的身邊。


而這三本狼人功法,不僅是過程,更是促使著他向前的動力。


裡頭的字字句句,都是小月月的心血,豈可辜負。


……


清遠沐府。


夜色垂簾,不平靜。


同樣不平靜的,還有樓蘭張家,新晉姜府和大楚等地方。


滿屋都是大楚人,原在討論楚世訣的婚事。


「什麼?葉楚月四階真元斬無上宗師?」楚祥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