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漢名叫錢大志,今天沒喝醉,不過打量江寧的目光還是那麼下流,讓江寧渾身不舒服。
江寧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對方竟然惡人先告狀。
「是你先糾纏我我才會打你,警察同志,會所裡有監控,可以調監控出來一看便知。」
就算聽江寧這麼說,錢大志仍舊雙臂抱兇,兇有成竹。
「監控我們已經看過了,沒看到他調戲你,隻看到你踹了人家一腳。」
警察的話讓江寧大吃一驚。
就算監控被人動了手腳,警察也不至於調查不出來。
隻能證明這裡的警察跟錢大志是一夥的。
江寧面臨拘留,警察要求她通知家屬。
握著手機,江寧繃緊的指關節白得慘淡。
她的家屬……
她媽媽老年癡獃在敬老院裡。
剩下的……
隻有陸鈞言。
江寧實在不想通知陸鈞言自己要被關拘留。
這件事對她的事業、聲譽各方面都影響巨大。
哪怕她想跟陸鈞言離婚,也不能拿她的人生做賭注。
「錢先生,昨晚的事我想我們可以私了,你想要多少醫藥費,我給。」
江寧主動找到錢大志。
昨晚分明是錢大志耍流氓,她沒有錯。
可這個世道並非非黑即白,江寧也不能吃眼前虧。
如果拿錢能解決,她不會吝嗇。
錢大志上上下下打量了江寧一番,咧嘴一笑,「那就請我吃頓飯吧,吃完飯咱倆這筆賬就一筆勾銷。」
就這麼簡單?
江寧心裡犯嘀咕。
達成和解的當天,江寧和錢大志來到了錢大志指定的飯店。
是一家很高檔的酒店。
不過再高檔,江寧也相信自己請得起,所以錢大志點什麼菜,她都沒意見。
這頓飯不是他們兩人單獨吃的,還帶著南寧派出所的所長。
江寧猜想錢大志應該是怕她偷偷跑掉。
江寧酒量不算差,但也沒到千杯不醉的地步。
席間錢大志灌了她不少酒,她知道對方是意圖不軌,所以想趁著還沒有完全喪失神智時趕緊離開。
「哎小美人兒,這飯還沒吃完呢,你不能走啊!」
錢大志攔住江寧的去路,擡手就想摟江寧的腰。
江寧迷迷糊糊的,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對準錢大志的腦袋狠砸下去。
酒店裡頓時亂成一團。
江寧腦子不太清醒,趁亂跑出來,胃裡翻江倒海,忍不住蹲在路邊吐。
一邊吐,一邊掏出手機想給顧蘭蘭打個電話。
警察信不過,隻能靠朋友了。
然而江寧吐的頭昏腦漲,連無意間撥打了陸鈞言的電話都不知道。
陸鈞言此刻正在陪楚情雪吃飯。
手機調成了震動,嗡嗡嗡地一直響。
「是誰呀?工作上的事嗎?」楚情雪好奇地問道。
陸鈞言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眼裡掀起一絲若有似無的波瀾。
「沒什麼,騷擾電話。」
陸鈞言把電話掛斷了。
酒店前,江寧見顧蘭蘭沒接電話,自己一個人搖搖晃晃地想去打車。
不過她又覺得她現在這狀態一個人打車也不安全。
找了個長椅坐下來,她身子一歪,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這一覺,做了個非常混亂的夢。
夢裡,江寧跟人打架,還被人追。
她一路狂奔,卻甩不掉對方。
睜開眼時,滿頭冷汗。
江寧是被嚇醒的。
斷片的記憶找回來的很快,江寧還記得自己是在外面長椅上睡著了。
然而此時此刻她卻是在房間裡,睡在床上。
這裡不是顧蘭蘭家。
也不是她自己家。
不過映入眼簾的天花闆對她而言並不陌生。
因為那盞水晶吊燈是她婆婆挑選的。
這裡是雲頂玉閣——
她和陸鈞言當初的婚房。
江寧一時間無法消化眼前的情況。
她低頭看了一眼被子裡。
她什麼也沒穿。
「你吐了一身,衣服我都扔了。」
陸鈞言出現在主卧大門口,江寧在聽到他聲音的瞬間渾身一激靈。
漆黑的眼瞳像滴了一滴墨汁,陸鈞言走進去,把睡衣遞給江寧。
江寧在被窩裡把睡衣穿上,惹得陸鈞言冷笑。
「怕我看?」
江寧沒吭聲,再次聽到了陸鈞言的哂笑。
她不知道她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是陸鈞言送她回來的?
陸鈞言說她吐了一身,這個她有點印象。
可是她現在身上並無異味,不僅沒異味,還有種沐浴露的清香。
是薄荷味的。
陸鈞言喜歡用薄荷味的沐浴露,所以她每次都會買這種。
那麼是陸鈞言幫喝醉的她洗了澡?
畢竟雲頂玉閣這邊不像陸家老宅,是沒有傭人的。
江寧臉頰微微發燙,似乎有一肚子話想要問陸鈞言。
可話到嘴邊又不知該怎麼問出口。
結果,先開口的是陸鈞言。
「你知不知道被你用酒瓶打傷的男人是誰?」
江寧一驚,前因後果她沒解釋。
既然陸鈞言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以陸鈞言的神通廣大,她不解釋陸鈞言也查的出來龍去脈。
「我隻知道他叫錢大志。」
江寧如實作答。
陸鈞言聳肩一笑,「錢大志是京江地產老總,而京江地產和陸氏有項目合作……現在錢大志被你打住院了,與陸氏合作的項目也暫時擱淺……」
江寧的臉色逐漸難看。
但她也沒從陸鈞言俊美無儔的臉上看到對她的指責與埋怨。
陸鈞言在卧室裡停留的時間不長。
江寧的表現讓他覺得有他在,江寧就不想從被窩裡出來。
走到房門口時,他扭頭漫不經心地問了江寧一句:
「錢總說你勾引他。」
「哈?」
江寧氣笑了,反問陸鈞言:「你信?」
陸鈞言搖頭,「我不信。你別的不行,挑男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這話江寧絲毫沒覺得是在誇她,隻覺得是陸鈞言自戀。
江寧不想在這個家裡待太長時間。
中午過後,她就去上班了。
剛到公司就聽到楚情雪在和王青她們炫耀午飯是陸鈞言帶她去吃的川菜,是非常地道很難預約到的一家老字號。
然而在江寧的記憶裡,陸鈞言因為有胃病,從不吃辣的。
這點她婆婆也千叮嚀萬囑咐過她。
看樣子,為了楚情雪,陸鈞言什麼都可以改變。
上班族忙碌的一天總是伴隨著太陽西斜而結束。
落日餘暉,照得陸氏集團辦公大樓的玻璃幕牆變了顏色。
江寧忙到快下班,突然察覺到一絲古怪。
一下午,陸鈞言一直沒從辦公室裡走出來過,也沒叫她去衝過咖啡。
這樣的陸鈞言有些反常,江寧靠近辦公室,透過乾淨的磨砂玻璃窗,她沒看見陸鈞言的身影。
「陸總?」
她在門口叫了一聲。
裡面無人應答。
「陸總!陸總你在嗎?」
江寧咚咚敲門。
裡面還是悄無聲息,安靜得像沒人。
莫名有種不祥的直覺,江寧直接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