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下起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雪花紛飛，美得純潔又凄冷。
江寧一邊開車一邊欣賞著窗外的雪景，內心說不出是寒冷還是落寞。
她來到翠湖別墅時，陸鈞言剛好也到了。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下的車，同一時間往別墅裡面走。
兩人誰也沒說話，甚至沒有目光上的交集——
形同陌路。
別墅裡，陸業雄、楊莉雲都在。
看到江寧是和陸鈞言一起來的，陸業雄的臉上頓時有了笑容。
「你們怎麼來了？來，快進來坐吧！」
江寧看得出，陸業雄心情很不錯。
可能是因為陸氏集團最近股價飆升，市值上漲。
翠湖別墅這邊新雇了傭人，傭人隻給陸鈞言一個人倒了杯熱可可。
陸業雄立即沖楊莉雲使了個眼色。
楊莉雲扁扁嘴，一臉的不情願，但還是吩咐傭人也給江寧倒了杯相同的熱可可。
江寧看出來了，楊莉雲不歡迎她。
自從江寧開始跟陸鈞言鬧離婚，楊莉雲對江寧的印象就一落千丈。
現如今，江寧搞自己的工作室搞得風生水起，完全成了那種在外面拋頭露面的女人。
她覺得這種女人實在不適合繼續做她們陸家的兒媳婦。
她們陸家有錢有勢，江寧即便出去開自己的工作室又能賺幾個錢？
還不如在家相夫教子，操持家務。
更何況，江寧現在連爸媽都不叫她和陸業雄了。
這麼沒家教，今天要不是看在陸業雄的面子上，她都不準備讓江寧進家門。
「小寧啊，你和鈞言一起過來，是不是上次我跟你提的事你想通了？」
陸業雄作為生意人，凡事隻談條件已經成了習慣。
他去了趟自己的書房，出來後手裡拿著一張紙。
江寧知道，這張紙就是上次在京祥大飯店時陸業雄給她的協議書。
「來，想寫什麼條件隨便寫，我陸業雄說話算話。」
陸業雄把協議書遞給江寧。
江寧接了，然後當著陸業雄、楊莉雲和陸鈞言的面，刺啦一聲把這張協議書撕成了兩半。
別墅裡鴉雀無聲。
陸業雄、楊莉雲全都傻了眼。
隻有坐在沙發上的陸鈞言若無其事地喝著熱可可。
「江寧，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別給臉不要臉！」
陸業雄惱了。
他再怎麼需要江寧的熱度，到底也還是個長輩，而且有錢有勢，出身豪門。
她江寧怎麼敢……
陸業雄氣得嘴角抽搐。
旁邊，楊莉雲雙手掐腰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還反了你了，你以為我們陸家稀罕你啊，不就是你現在有熱度還有那麼點利用價值麼，真以為自己是香餑餑。」
被陸業雄、楊莉雲罵，江寧也不惱。
她很冷靜地開口：
「所以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們，我無論如何都要跟陸鈞言離婚……你們也一定會同意的，畢竟你們陸家不可能要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做兒媳婦。」
「你說什麼？！」
楊莉雲、陸業雄瞠目結舌。
陸鈞言在聽到江寧這句話時，眼簾向上擡了擡，眼裡卻無半分驚訝。
江寧揣在大衣口袋裡的雙手緊緊握拳。
本來，她是真的不想說出這件事的。
因為這顯得她過於悲慘。
可是她和陸鈞言的離婚真的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她還不知道自己要被怎麼利用。
所以江寧隻好把這件事說出來。
「可是……可是你之前不是懷過孕嗎？」楊莉雲與陸業雄對視一眼，眼裡滿是疑惑。
這件事不提還好，一提江寧忍不住看向陸鈞言。
江寧的眼眶通紅。
陸鈞言面不改色。
不過握著杯把的手攥的很緊，指甲掐疼了手心的肉。
「那個孩子是陸鈞言親自做掉的……也是他害得我子宮受損，永遠無法生育……」
咣當！
別墅大門口，某種堅硬物品掉落在紅木地闆上的聲音吸引了別墅內所有人的注意力。
「爺爺！」
陸鈞言噌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
江寧萬萬沒想到陸立鋒會來翠湖別墅。
更沒想到偏偏在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來。
「小寧……你……你剛剛說的是不是真的？」
陸立鋒瞪著雙眼，一臉的難以置信，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是鈞言他害死了你們的孩子？他還……還讓你不能再……」
話音未落，陸立鋒用力捂住自己的兇口。
「爺爺！」
江寧最先跑過去扶住了栽倒的陸立鋒，及時從陸立鋒身上翻出硝酸甘油片，讓陸立鋒在舌下含服。
與此同時，陸鈞言那邊已經打了120急救電話。
由於下雪，救護車花了點時間才趕到，就近將陸立鋒送到了701醫院翠湖區分院。
陸立鋒的情況需要做緊急心臟搭橋手術，有一定的風險性。
陸業雄不贊成隨便找一家分院的大夫來做。
陸立鋒是他們陸家的頂樑柱，可出不得半點差池。
「咱們A國不是之前出了個特別有名的心內科專家嗎？叫什麼……」
「溫暮年。」
江寧的聲音顯得醫院走廊裡更加肅靜。
這是她在陸立鋒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後，第一次主動開口說話。
陸業雄看向江寧，眼裡的恨意越來越強烈。
如果不是江寧多嘴多舌，陸立鋒也不至於心臟病突發需要動手術。
「如果老爺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他大步流星走向江寧，擡手就是一巴掌。
巴掌沒落下來。
陸鈞言不知何時出現在陸業雄身後，單手握住了陸業雄高高揚起的手腕。
江寧與陸鈞言的視線有一瞬的相交。
不過很快就錯開。
陸鈞言臉色冷，眼神更冷。
陸鈞言鬆開手，陸業雄放下手臂，隻聽陸鈞言輕聲說：
「溫暮年那邊我去聯繫，醫生說必須在10小時之內動手術……」
說完，他便離開找個沒人的地方打電話去了。
陸業雄急得在走廊裡來回踱步。
楊莉雲在旁邊安撫陸業雄。
她倒不是假惺惺。
她也擔心陸立鋒。
因為陸立鋒若是死了，他們陸家的生意就沒之前那麼好做了。
好端端的飛來橫禍，楊莉雲看江寧更不順眼。
「真是白眼狼、喪門星，老爺子對你那麼好，你倒是懂怎麼恩將仇報。」
江寧沒回嘴。
她現在確實沒那個心情。
沒多久，陸鈞言回來了，臉色不太好看。
「我聯繫上溫暮年了，他現在人在C國，飛過來也就不到三小時……」
「那……」
陸業雄燃起希望。
「但是他不肯來。」
陸業雄一聽陸鈞言這話頓時急了。
「加錢呢？多少錢他肯來？多少錢我們陸家都出。」
陸鈞言沉著臉，搖搖頭。
「溫暮年不缺錢。」
這時，他注意到走廊裡沒有江寧。
江寧不知何時離開了，也不知去了哪裡。
3號樓外，牆角下。
江寧正在打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忙音，接通了。
江寧開口：
「喂？溫醫生……」
「叫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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