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管所外面的風，又冷又凜冽。
江寧即便被寧俊哲緊緊抱著，身體依然不覺得暖。
不僅不暖，指尖反而越來越冰涼。
寧俊哲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江寧回答，他心裡著急，又繼續說：「江寧，你選我，我就不跟付新月結婚了，我們兩人在一起，離開A市，去哪都好……」
「你這樣……不覺得對付新月太不負責任了麼？」
說這話的江寧，語氣不重，但聲音卻像一盆冷水，澆了寧俊哲一個透心涼。
「不管你愛不愛付新月，你已經答應和她結婚了，你們婚禮請帖都發給了親朋好友，然後這個節骨眼你悔婚？你將女方置於何地？」
江寧把寧俊哲推開。
「我……」
江寧的質問寧俊哲無言以對。
他隻知道他不喜歡付新月，打從一開始就不喜歡。
他隻是為了家族，為了公司，被迫順從他父母的安排。
寧俊哲並不認為自己有多對不起付新月。
因為他也不覺得付新月愛他。
付新月是豪門千金，跟他結婚也是為了家族，為了公司。
比起愛，付新月更多的是想征服他，掌控他，擁有他。
「江寧，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
「但我不愛你。」
這幾個字，江寧說的斬釘截鐵。
寧俊哲臉色一變，兇口瞬間痛得像被紮了一刀。
「為什麼？我到底哪裡不好？哪裡比不上陸鈞言？！」
肩膀被寧俊哲抓住，江寧疼得擠眼睛。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寧俊哲鬆開手，連連道歉。
江寧感覺有點累。
原本，她以為她和寧俊哲可以成為很要好的朋友。
然而寧俊哲越是對她如此，他們就越沒辦法做朋友。
「送我回去吧，別忘了把婚禮首飾交給付新月。」
江寧的表現過於冷漠讓寧俊哲的五官不由扭曲起來。
兩片乾巴巴的嘴唇張開好幾次，可寧俊哲卻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挽留江寧。
結果，結婚前這最後的機會他還是沒能抓住。
最終，寧俊哲把江寧送回到新越地產。
江寧下了他的車，上了自己的車。
白色寶馬三系在他的眼睛裡漸行漸遠。
寧俊哲把禮袋打開，取出禮盒。
禮盒裡的首飾套裝是滿鑽瀑布款，奢華程度符合付新月的喜好。
寧俊哲本來覺得這種鋪滿鑽石的款式俗氣，可江寧設計的卻莫名其妙給他一種高級感。
然而這套江寧用心設計的首飾，卻是要戴在付新月身上。
差一點點，寧俊哲就要把手中的項鏈扯斷。
最終，他還是把項鏈放回去，交給了付新月。
陸氏集團。
陸鈞言聞到中藥的味道擡起頭，看到小張把葯遞給他。
「陸總，你最近胃病犯了，還是吃點葯吧！」
陸鈞言把葯接過來，喝了一口，鴉羽般的眼睫毛向上擡起。
「這葯是你熬的？」
陸鈞言問。
「是我熬的。」
小張回答。
陸鈞言皺起眉頭，又喝了一口中藥，再問：
「小張……你是不想幹了？」
小張臉上流露出一瞬的慌張。
「對不起陸總，這葯是……楚小姐熬的。」
陸鈞言笑了笑。
「知道了。」
他把一整碗的中藥都喝光，然後把碗遞給小張。
「你出去吧！這個月績效獎減半。」
小張一愣，但也沒為自己做任何辯解，老老實實端著葯碗離開。
關上辦公室的門後，小張背對玻璃門，輕聲自言自語：
「我真是不擅長說謊啊！」
辦公室裡，陸鈞言感覺自己胃裡暖暖的，比之前舒服多了。
明明中藥見效不可能這麼快，可他就是莫名其妙地覺得是剛才那碗中藥的功勞。
拿起手機，沒等他點開微信，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推開。
陸鈞言看到楚情雪並不意外。
因為也隻有楚情雪擁有他給的不用敲門的特權。
「鈞言，你這辦公室裡怎麼一股中藥味啊？」
「胃病犯了，剛喝完葯。」
「都怪我，這葯應該我為你熬才對……」
在楚情雪臉上看到濃濃的自責，陸鈞言搖搖頭，「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希望你挨累。」
「嗯，我知道你最心疼我了。」楚情雪嫣然一笑。
她雖說還沒得到陸鈞言妻子的名分，但她在陸鈞言身邊，向來以女友自居，這為陸鈞言熬藥的工作自然也該由她來做。
可她之前熬過幾次後，陸鈞言就不讓她熬了，說是怕她熬藥太辛苦。
「鈞言，正好，我給你帶了點心，都是我親手烤的，有奶油曲奇、芋泥奶貝還有海綿蛋糕。」
楚情雪把飯盒打開，裡面都是精緻甜美的小點心。
然而陸鈞言沒動，但也沒趕她走。
楚情雪主動拿起一塊曲奇，送到陸鈞言嘴邊。
「啊……」
楚情雪張開她的櫻桃小口。
以前高中她和陸鈞言交往那時候，她就經常這樣喂陸鈞言吃點心。
陸鈞言很享受，也很喜歡她在人前這樣跟他秀恩愛。
陸鈞言稍稍遲疑了一下，張開嘴，咬了一口楚情雪喂到他嘴邊的曲奇。
「味道怎麼樣，好吃嗎？」
楚情雪迫不及待地問道。
她已經很久沒親手烘焙點心了，生怕手藝生疏。
「嗯，很好吃，和高中那時候味道一模一樣。」
陸鈞言莞爾一笑，聲音淡淡的，聽著倒很真誠。
楚情雪暗暗在心裡鬆一口氣。
這是她媽媽給她的建議——
找回高中時談戀愛的味道。
楚情雪在陸鈞言的辦公室裡待了好一會兒，喂陸鈞言吃了五塊曲奇才離開。
楚情雪走後，陸鈞言把裝點心的飯盒推到一邊，裡面的點心他不曾主動拿任何一樣。
楚情雪的手藝沒有變。
這個味道陸鈞言還記得，和高中時一模一樣。
那個時候，他吃楚情雪親手餵給他的，親手烤的點心，無論哪一種他都覺得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然而現在……
味道還是那個味道，卻稱不上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了。
在鬧離婚之前，江寧也給他烤過餅乾。
比楚情雪烤的好吃。
就像熬中藥，哪怕配方一模一樣，唯有江寧熬出來的中藥效果最好。
「這大概就是人各有長處……」
陸鈞言喃喃自語。
江寧就適合圍著鍋碗瓢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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