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寧愣住了。
「怎麼是你？」
江南清淺一笑，淡若清風，「為什麼不能是我？」
「你的車子……」恩寧剛開口，被江南搶了先。
「你們沒事吧？」
「我們沒事。」顧若妍對江南點點頭，表示問好。
恩寧還是檢查了江南的車，確實沒有蹭到，鬆口氣，「你也住這邊？」
江南微微勾唇，「難道你也住這裡？」
恩寧從江南的臉上，沒有看到意外，疑惑盯著他。
江南卻和顧若妍打招呼去了。
恩寧為了不讓外界知道欣欣和洋洋，最近一直深居簡出，孩子們也隻許在院子裡活動，不許出大門一步。
江南應該隻是見過她吧，不知道孩子們的事吧？
江南和顧若妍聊了兩句，提議出去坐一坐，敘敘舊。
當初恩寧和江南交往時，他和顧若妍的關係還不錯。
恩寧不想去，顧若妍悄悄拽了她一下。
「我現在有老公，我不想和他有除了工作之外的接觸。」恩寧低聲說。
「你傻呀！江家現在在帝都，也是有頭有臉的豪門。如果將來願意支持你，你不是多了一分助力？」
恩寧詫異看著顧若妍，「我不想利用他。」
「什麼利用！說的這麼難聽，這叫交情。」
「韓冰有一句話說的很對，有關係要學會運用，和什麼層次的朋友在一起，做什麼層次的事！」
提到韓冰，恩寧想起來，韓冰前兩天給她發了一條消息，約她和楚黎川一起吃飯。
「我當時忘記回他了！最近心裡一直記掛豆豆，沒有心思和你們一起吃飯。」恩寧解釋說。
「不用搭理他！我已經把你的號碼從他的手機裡刪除拉黑了！」
顧若妍知道韓冰找恩寧什麼事。
她答應韓冰，找恩寧和楚氏集團要合作。
這麼多天過去，一直沒有下文，韓冰心裡著急了。
顧若妍將自己的車停好，拉著恩寧上了江南的車。
一路上，恩寧一直看著車窗外，和江南保持距離。
江南一邊開車，一邊閑聊，「恩寧，你現在車子開的不錯，什麼時候去考證？」
「過一段時間再說。」恩寧冷冰冰回了句。
她現在還不敢開車上路。
江南駛入一段繁華路段，這裡有些塞車，隻能走走停停。
恩寧看著前面塞得滿滿當當好像蝸牛的車流，忽地笑起來。
「如果騎電動車的話，早不知道跑出去多遠了。話說，這個時候，開車的人會不會羨慕電動一族？」
恩寧越想越好笑，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顧若妍也跟著笑起來，拍了恩寧的頭一下，「開車的人隻會想，騎電動車的人好窮，風吹日曬，下雨天還不能遮雨！」
恩寧仰著下巴，「等我老了，就算有錢，我也要買一輛電動車或自行車！也不要在一個鐵殼子裡，被塞在路上受煎熬。」
江南看著後視鏡，看著恩寧笑得雙眸晶亮，也跟著笑彎唇角。
他一直都知道，恩寧喜歡的是自由，從不是束縛。
江南選了一家燒烤店。
他選的地方，自是整個帝都味道最好的店。
排隊的人很多，在門外坐了一長排。
但江南剛到店門口，就被服務員領著往裡面走。
一看就是這裡的常客。
六人位的包廂，三個人坐很寬敞。
恩寧坐在座位上，心裡泛起一股細微的酸澀，但臉上一直帶著輕鬆自然的微笑。
「哇！沒想到這家店還開著，好幾年沒吃這家了！」顧若妍很開心，一屁股坐下來，開始點單。
老闆娘聽說是江南來了，親自過來招待。
「兩位大美女，你們可是好幾年沒來了！每次江先生過來，他都說你們去外地上班了！這次回來，是工作調過來了嗎？」
恩寧看向江南，沒說話。
「是的！調過來了！」江南笑意溫潤，舉止文雅，點了恩寧最喜歡的菜品。
老闆娘一邊上小菜，一邊說，「大美女和大帥哥什麼時候結婚？到時候可要給我發喜糖！」
恩寧桌下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正要說自己已經結婚了，江南搶了先。
「到時一定。」
江南啟開一瓶啤酒，遞給恩寧，「喝一個？」
恩寧遲疑了下，接過啤酒，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而盡。
江南也端起杯子，仰頭而盡。
他看向包廂牆壁上的壁畫。
還是那個包廂，還是那幅畫。
恩寧和江南當年一次醉酒，一起畫的，青竹傘下，白衣少年郎擁著一位白衣美女。
他們隻有背影，但相互依偎的身影，一看就是感情極好的一對璧人。
江南還在旁邊寫了一句詩，「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當時老闆娘還生氣，他們在牆上亂塗亂畫，後來店裡客人都說好看，讓他們將店裡包廂所有的牆都畫了一遍，給他們免單十次。
那段時間，江南幾乎日日帶著恩寧，還有顧若妍來這家店吃燒烤。
而這裡，也成了江南和恩寧約會的老地方。
顧若妍沒有那麼多的感觸，看著牆壁上江南的毛筆字，依舊豎起大拇指，「學長的字，堪稱一絕！龍章鳳姿，蒼勁有力又帶著幾分款款柔情。」
恩寧瞪了顧若妍一眼，又倒了一杯酒。
顧若妍好似沒看見，拉著江南聊起來。
她聊江南這幾年去哪兒了？還問江南當年為何忽然消失？
「恩恩傷心許久！她為了你，自殺了……」
恩寧在桌子下，給了顧若妍一腳。
顧若妍卻回了恩寧一腳，繼續拉著江南說，「你們當初感情那麼好，我以為你們會在一起一輩子，我們不是約好，你們結婚我做伴娘？你為何在恩恩出事時拋棄她？」
「你難道也覺得，恩恩是那種女人嗎？你們在一起交往那麼久，就算是為了和沈一鳴打賭，多少也有些感情吧？恩恩出事，你怎麼能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起來？
「學長，你在我心裡，一直像高嶺之花，聖潔無暇，是白馬王子！是恩寧的救贖！可你當時的做法，實在太扣分了！」
江南不說話，一杯一杯給自己倒酒，一口東西不吃，看得出來心情很沉重。
顧若妍和恩寧一樣恨江南好幾年。
但今天很反常，一直說恩寧當年受到了多大的傷害，讓江南慚愧得頭都擡不起來。
恩寧想起身要走，被顧若妍拉了回來。
「若妍！」
恩寧很生氣，顧若妍為何說那些？
在一個曾經拋棄他的人面前，提起那些不堪又狼狽的過去，是嫌她還不夠慘嗎？
顧若妍將恩寧按在椅子上，繼續和江南說。
「你不知道恩恩那段時間是怎麼熬過來的！她將你送給她的一切全部都丟了，坐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
「你是壓倒恩恩當年活下去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割腕過，也投河過，也上吊過……」
「若妍，不要再說了！」恩寧再也聽不下去了，終於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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