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言琛似乎是為了讓林知星更安心，又補充了一句，「我們結婚，不需要簽任何協議，要簽也行，婚內我如果出軌，我會凈身出戶，我名下所有財產都會給你。」
「汪雪說了，寫這種條款的合同都沒有什麼效力，也不會受法律保護，以後真的打官司離婚，也不會因為離婚協議離寫了這條，真的讓某一方凈身出戶。」
這些是汪雪在看一些電視劇時給她說起的吐槽。
裡面男的經常會說簽一些凈身出戶的離婚協議，看上去好像很誠心。
其實真的出軌離婚，法院根本不會根據這個條例判。
「我不會出軌，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如果不想工作隨時都可以辭職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我可以永遠養你。」
賀言琛很清楚，那個暑假遇見林知星之前。
他的人生已經彷彿是一片透不進任何光的混沌。
是那個小女孩一次次地來「打擾」他，在他害怕打雷的時候，主動保護他。
在他已經決定放棄的時候，拉了他一把。
現在的賀言琛如別人看見的一樣，高高在上，可以俯視任何人。
他再也不可能回到那個至暗的時刻。
世界上再也不會有被遺棄在角落，想要放棄一切的賀言琛。
林知星在他人生中隻會是獨一無二的。
他不知道如何表達這份特殊。
「我不需要。」林知星拒絕得更加乾脆，「我讀了二十年的書，不是為了讓別人養我，我喜歡現在的工作，我也會長長久久的做下去。」
她進入大學的第一天，就和同學們一起進行了宣誓。
八年的學醫生涯，她付出了太多太多辛苦，才有了今天的成績。
不可否認，遇見賀言琛後，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有人為她托底。
她再不用擔心任何失敗都可以摧毀她。
但她也不會因為有了托底而放棄自己要做的事情。
轎車穩穩停在停車位裡。
兩個人都沒有著急下車。
「那就換一個醫院，你不是早說了華譽影響你的發展，這個月換醫院，和明年再換，有什麼區別嗎？」
賀言琛完全不希望林知星和何衍有更多的接觸。
他母親那種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人，都會那麼喜歡何衍。
林知星呢？
會不會再接觸一段時間，最終發現何衍更好……
她偏頭看著離自己不過半米遠的男人，
「賀言琛，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對嗎？」
「從賀明煜，到何衍，以後是不是還會有別人？」
「在你眼裡，我就是一個別人勾勾手指就會跟著走的女人，對嗎？」
林知星一字一句，難掩的是失望。
賀言琛和賀明煜真的是兩個極端。
一個覺得自己這輩子非他不可，自己再怎麼做過分的事情，都會得到原諒。
一個覺得自己隨時可能被任何男人吸引走。
林知星手指緊緊扣在車門上，「我知道，那幾萬塊的年終獎在你眼裡可能根本不值一提，可能連你一塊手錶的維護費都不夠，但是那是我辛苦一年應得的獎勵，我沒有理由放棄。」
「……」
「賀言琛，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去了新的醫院，和我合作的醫生裡也有年紀相仿，年輕有為醫生怎麼辦？」
林知星問他。
地下車庫的燈光不算明朗。
林知星偏頭看男人時，男人半張臉沒在陰影裡，墨色的眸子看不出什麼情緒。
在沉默的幾秒裡，林知星已經猜到了答案。
她一直覺得，自己和賀言琛如果有矛盾。
要麼是父母輩的矛盾。
要麼是金錢消費觀的矛盾。
卻沒有想過會是這樣。
他們兩個人談戀愛，在外人看來，該緊張這段關係的應該是她才對。
林知星繼續問他，「就算我科室沒有年齡相仿的單身同事，會不會有單身有為的病人，或者病人家屬？」
車裡的沉默比之前更長。
林知星傾身拉住男人的手，問他：「言琛，你要不要試著相信我一下，相信我不是隨隨便便會變心的人。」
賀言琛回握住女人的手，「好。」
兩個人一同上下車。
還在電梯上，林知星就接到了殷如雲的電話。
她起初看見是殷如雲的來電時，還緊張了一下。
現在周巧華就在醫院住著。
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知知啊，你快替我勸勸阿煜吧！」
電話接通，殷如雲帶著哭腔的聲音馬上傳來。
聽見「阿煜」兩個字，林知星的一顆心才放下來。
就算殷如雲不往下說，她也猜得出是什麼事情。
「怎麼了？」
林知星還是假裝不知道她要說什麼。
「阿煜這孩子不知道抽什麼風，說什麼要把公司還給言琛，還說要出國打拚自己的事業……」
殷如雲說著說著，聲音已經帶著哭腔了。
林知星理解她。
作為母親，她這些年對賀明煜可以說是溺愛了。
他做錯任何事情，殷如雲幾乎都不會說他一個「不」字。
所以那天晚上，賀明煜喝多了想要進她的房間，她甚至沒有想過向她求救。
「殷阿姨，這件事情賀少爺已經給我說過了……」
「說過了？那你勸他了嗎？他哪裡吃過苦啊，去國外能幹什麼？過幾年回來……過幾年還怎麼回得來啊！」
殷如雲根本不聽林知星把話說完。
把自己的吐槽一股腦全部說了出來。
不過……
了解賀明煜的人會這麼想也不奇怪。
此時，林知星和賀言琛已經回到家裡。
房間裡非常安靜。
殷如雲激動的聲音在玄關空間裡回蕩。
賀言琛就在女人身邊站著，將電話裡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我是怕他被騙了，也勸過他，不過他好像鐵了心，我說也沒有用。」
林知星並不關心賀明煜怎麼樣。
她也讓自己的聲音盡量顯得無奈。
好像可以共情殷如雲一樣。
「也是……那，那要不讓言琛勸勸他行不行？」殷如雲趕緊問，「你和言琛在一起嗎？你能不能跟言琛說一下這件事情。」
林知星擡頭看向男人。
正想向男人尋求意見時，聽見兩個人全部對話的男人彎下腰。
額頭抵著女人的額頭，唇也在離她手機話筒很近的位置開口，「嫂子，我在呢。」
說話時，手已經環住女人的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