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南洲眉頭皺了一下，才問：「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夜長夢多。」汪雪單手托著下巴解釋，「我父親眼光多毒，再瞞下去他就該發現了。」
「說起來也奇怪，你父親在律師圈這麼多年，什麼人沒見過，你這種謊言居然把他騙了。」
時南洲也表示疑惑。
律師這個行業，不管是訴訟律師還是非訴律師，都是和人打交道。
汪雪的父親是這一行的老前輩，眼光毒辣，按理來說不該相信這麼拙劣的謊言。
更何況他們的演技真不算好。
「那還不是因為我從小到大都沒騙過他們！」
汪雪梗著脖子，理直氣壯。
時南洲笑了一下，「沒想到你們家庭關係這麼和諧。」
「那當然了！」汪雪大方承認，「這頓散夥飯我請客，回去我就給我爸說我們分手，這樣我也能睡個好覺了。」
「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
「別客氣，你一個大律師，也不差我這頓飯。」
汪雪也不和時南洲搞虛的。
提出自己的要求，順便表示感謝。
時南洲看著她，第一時間沒有回答。
「哎呀，當然了，這種事情吃完飯再聊，我們先吃飯。」
汪雪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指了指門口，「我去調小料。」
她往門外走。
時南洲也沒打算獨自留在包廂裡。
今天是周六，整個火鍋店的客人特別多，外面的散台幾乎都坐滿了。
離他們包廂最近的小料台前站了四個人，把整個小料台圍得滿滿的。
等小料台稍微空出來為止，兩個人才各忙各的。
汪雪先離開。
她剛走幾步，就在走道上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哎喲？」
汪雪原路退了回去，站回小料台旁。
「怎麼了？」
時南洲也準備離開。
「你看，我就說你和你白月光有緣吧，在哪都能遇見。」
汪雪手裡拿著東西，隻是下巴往簡雙的方向擡了擡。
時南洲看過去。
簡雙站在通道中央，旁邊站著一名服務員，似乎是陪著她找客人。
兩個人正看著簡雙時，女人也看了過來。
簡雙先轉身笑著和服務員說了什麼，轉身向兩個人的方向走來。
準確的說，是往時南洲的方向走過來。
「南洲，剛剛我朋友說看見你們來這家餐廳了，我正好有事想給你說，才來找你的。」
簡雙說話，目光完全盯著時南洲。
像是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的汪雪一樣。
汪雪也不想當電燈泡，轉身正要走……
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一起走。」
「別一起了，我看你們有話要聊，我在這裡也不方便。」
汪雪心裡想著，反正菜她一口沒吃，包廂留給他們也行。
剛剛那個服務員跟過來，主動提出幫兩人把小料碟拿回包廂。
時南洲依舊抓著汪雪，回答簡雙，「我該說的之前就說完了，我想我們沒什麼可說的了。」
他又看向汪雪，「走吧，回去。」
汪雪站著不動。
她其實自己知道自己並不是男人最喜歡的類型。
任性，強勢，不願低頭，尤其是嘴上不能吃虧。
之前打官司，有個審判長偏袒對面，一直打斷她說話，她直接當庭把審判長罵了。
後來還是父親幫她擺平的事情。
正因如此，她認定時南洲肯定不會喜歡自己。
而她……
不一定會一直不喜歡時南洲。
她剛剛說的「夜長夢多」，也有這一層意思。
時南洲見汪雪不走，問她，「幹什麼，你們有話要聊？」
「不聊，我就是覺得人家簡小姐專門來找你，你就把她晾在這裡？太不男人了。」
汪雪一般情況下不幫簡雙說話。
除非對自己有利。
時南洲眉頭擰得更深。
三個人尬在這裡時……
「你是……時南洲吧？」
一個聲音從旁邊響起來。
三個人齊刷刷看過去。
一名穿著休閑裝，身體微微發福的男人不知道從哪走出來。
「你是……彭健？」
先開口的是簡雙。
發福男人確實叫彭健
他這才看向簡雙，在女人臉上盯了半天，幾次張嘴又閉上。
似乎是沒認出她。
「我啊，我是簡雙呀。」
簡雙撥弄了一下頭髮，笑得好看。
她今天專門來找時南洲，妝容精緻，身上一襲弔帶長裙格外素雅，兩條細細的帶子掛在肩膀上，露出圓潤的肩膀，鎖骨隨著呼吸格外明顯。
「啊，你是簡雙！你變化太大了，我一下沒認出來。」彭健恍然大悟，「也是，和時南洲在一起，除了你不會有別人了。」
汪雪之前沒關心過時南洲和簡雙的具體過去。
她現在懂了。
他們是中學同學。
簡雙微微一笑，也不尷尬。
她剛上大學的時候，被學姐忽悠，沉迷臉部微調。
高中同學認不出她也正常。
彭健又問時南洲，「你們這是來吃飯嗎？」
這句問的是廢話。
時南洲這才回答，「嗯，和女朋友兩個人來吃飯，等一下還打算去看電影。」
他說話時，自然站在汪雪身邊。
剛剛他的手就抓著汪雪的胳膊，後來鬆開了，現在依舊站在她的身邊。
所謂的「女朋友」是誰，已經很明顯了。
隻是兩個女人的打扮風格完全不同。
簡雙長發，長裙，看上去溫溫柔柔。
而汪雪臉上似乎沒有化妝，一身隨意的休閑裝。
隻是汪雪的身高要高一些。
簡雙穿著六七厘米的高跟鞋，也就和她身高差不多。
彭健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好像提了不該提的事情，尷尬笑了笑，「那，那我不打擾你們了，我也帶著孩子吃飯呢，先過去了。」
他指了指旁邊的一張桌子。
時南洲看過去。
那張桌子旁現在坐著女人和一個至少已經讀小學的小男孩。
時南洲本來隻是想客氣一句，看見時還是忍不住問：「你兒子那麼大了。」
「是啊，我和老婆是大學同學，剛畢業她就懷孕了，加上當時沒合適的工作，就先生孩子。」
彭健說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不像你們，事業有成，我先顧家庭了。」
「挺好的。」時南洲道。
「畢業就結婚，真好啊。」
簡雙說這話時眼睛看著時南洲，意有所指。
彭健已經感受到氣氛的微妙，趕緊找借口離開。
他走後，汪雪已經受不了了，「算了，有話到包廂裡說吧，在這裡站著，讓這麼多人看著，多尷尬。」
時南洲故意說：「好，聽寶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