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姒沉默聽完蘇高明的一番言論。
沒有立即表態。
見她遲遲不開口，蘇高明火氣更大了：「誰給你慣出來這身臭毛病！長輩和你講話，你裝聽不見？！」
蘇姒抿唇搖頭：「大伯，路佳嫁不出去，你就沒考慮一下，基因的問題？」
她猶豫地指了指腦袋的位置。
一句話，同時讓三個人都氣極了。
路佳再也坐不下去，怒問：「蘇姒，你什麼意思？！」
路雪咬唇欲泣：「小姒，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麼讓你誤會了，可佳佳是無辜的。」
大伯更是氣得面紅耳赤：「你在指桑罵槐誰？！蘇姒，你是想反了天？你真以為嫁去傅家我就治不了你嗎？！」
蘇姒渾然不覺般聳聳肩：「大伯，你這麼著急做什麼，她又不是你親生的，不知道的以為我在拐著彎罵你呢。」
蘇家上下都心知肚明路佳是蘇高明和路雪的私生女。
但偏偏蘇高明好面子，在外挽尊當後爹。
到現在，路佳連蘇家的族譜都沒能上。
蘇姒嘆息道：「我可是你的，親，侄，女，我們才是有血緣關係的，你這麼說我，我很傷心。」
「而且，路佳這麼年輕，臉也沒有毀容，如果不是腦子有問題，怎麼可能現在還單身？這些年，你們難道沒給她相過親？如果知道是傅太太的妹妹，就算不看我的面子，看傅成州的也該當成寶來寵的啊。」
蘇姒逐幀分析，最終一錘定音：「所以，就是她腦子有問題。大伯，你早點帶她看看，早治早好。」
蘇高明表情變了又變。
別人不知道，他心裡門清。
自己這女兒就是眼界太高。
總想像蘇姒一樣，一躍龍門。
嫁入豪門成為頂級富太太。
但以蘇家的中產階級地位，能和個小開談婚論嫁，已經算得上門當戶對。
這些年給路佳介紹的不錯學生，還都是蘇高明賣老臉求來的。
路佳這些年驕縱慣了，一心想復刻蘇姒的軌跡。
這才單身至如今。
蘇高明本意隻是想讓蘇姒愧疚，能趁機給蘇家塞一些資源。
她這個傅太太隨便從指縫扣點東西，都夠他們好一陣。
結果沒想到被蘇姒鑽空子，還倒打一耙。
路佳說不過，當場被氣哭：「爸！她胡說八道，我腦子沒問題！」
「行了，你腦子有沒有問題，我該不知道嗎！」蘇高明擺手。
這丫頭可是自己的種！
承認了豈不是說他腦子有病！
路佳不甘心道：「蘇姒，你別以為誣陷我就能給自己洗白！你這種眼高手低的爬床貨色，根本沒資格詆毀我！你爬了海貝哪位高管的床，最好如實承認！否則等傅家的人查出來，我們整個蘇家都要受你連累！」
「什麼？！你，你你這丫頭居然還敢婚內出軌？！你是瘋了嗎！」
蘇高明身形一晃，眸中似有驚恐閃過。
「這種事爆出去，丟臉的不止傅家，我們蘇家的名聲，還有你爺爺一輩子的清名都會被你害爛！你就那麼缺男人？！」
蘇高明恨鐵不成。
恨不得立刻給蘇姒一巴掌。
但對上她澄淩淩的眼神，他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蘇姒似笑非笑：「大伯這麼關心我，怎麼不見關注傅成州和喬願晚一起上熱搜的時候？」
「這麼擔心蘇家的名聲，替掉我爸崗位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擔心。」
「拿著我爸媽留給我的錢，給你們創業，創業失敗，賠百萬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擔心？」
蘇高明想起某段不光明的記憶，一張老臉青紫交疊。
路雪攙扶他的胳膊，字字泣血：「小姒，你這話說的真是寒了你大伯的心。當年如果不是你大伯把你留下，你的結果可能會和你爸媽一樣。我們不求你的感謝，隻希望你可以不要有這麼大的敵意！」
話落，路雪看見蘇姒臉上閃過的痛苦之色。
心裡狠狠出氣。
就因為這件事，當年他們侵佔二房一家幾乎所有財產，蘇姒都沒任何異議。
她雖然嘴硬，但心一向軟。
隻要和她打親情牌，不會不低頭。
再擡眸時，蘇姒笑了，笑容彷彿一朵綻開的栗花，讓人頓感危險。
「是嗎？這麼說來，我還真得好好謝謝你們。」
當年，她本來可以跟著父母一起去港城參加比賽。
因著大伯想給她的寶貝女兒路佳鋪路，打著親情牌讓她把那次比賽機會讓給她。
她少不更事，也是活該，同情大伯一把年紀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奔波成那樣，很可憐。
那樣的國際比賽，她幾乎每年都會參賽。
所以那年，她放棄了。
路佳卻因為突然生病，去不了了。
她的父母就在接路佳一起去港城，被放了鴿子返程的路上出了車禍。
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在想，如果她沒有答應大伯，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她的爸媽就不會走那條路，更不會出車禍。
蘇姒目光一一掃過面前三人。
「害死我爸媽的人們，謝謝你們的大發慈悲，沒有一起要了我的命。」
一語驚起千層浪。
蘇高明暴跳如雷：「你在說什麼！」
「小姒，不要口不擇言說氣話！」
「蘇姒，你真是好日子過得太多，開始忘本了是吧？！」
大伯一家三口彷彿被踩到尾巴的貓，突然都跳了起來。
蘇姒笑容諷刺，並不意外。
「當年我爸媽如果不從姑蘇區離開，也不會遇到那場無妄之災，你說對嗎？大伯。」
蘇高明渾身一抖：「你知道什麼！那車本來就是壞的！就去沒去都會出事！我今天就要替你爸媽，教訓教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好女兒！來人啊！把她給我壓住！我要上家法！」
蘇高明惱羞成怒，茶幾被錘地砰砰響。
老宅的傭人仍一動不敢動。
蘇姒等於自小在老宅長大，老爺子捧在手心都怕化了。
怎麼可能捨得給她上家法！
稍微有點眼力見的甚至已經偷偷離開找老爺子稟報。
路佳嗓音尖銳：「好啊你們！一群吃裡爬外的狗奴才！每天好吃好喝養著你們，還使不動你們了是吧！」
有兩個新來的傭人膽子小，對視一眼，上前按住蘇姒。
路佳面露興奮的光直接撲上去。
狠狠捏住她的胳膊，掄起胳膊就欲扇巴掌。
「賤人，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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