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急，到底怎麼回事？」
蘇姒拉住她，阿菲眼圈更紅了。
雖然阿菲平時大大咧咧的，也經常向她請教問題，但創作方面還是很有靈氣的，一些低級錯誤，從沒有一次犯過。
這個月過完，下個月她就要正式轉正。
最近這段時間，她做事尤為仔細小心，甚至一向反對加班的人都變得極力主動，任勞任怨。
「他們說，你昨天給的項目書有問題，可是我明明檢查過很多遍，才遞交的，他們也複核了，品牌方那邊還是查到了，我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阿菲垂頭喪氣。
這就好比做一道菜，主廚味道做得很好，但顧客不能吃蔥，她們這群學徒沒有及時查到，還讓這帶蔥的菜上了桌，顧客大發雷霆。
飯館不會辭退主廚，但開除一個學徒頂包是很常見的。
蘇姒聽懂阿菲表達的意思。
「走，我們回公司看看。」
她拉著阿菲一起回去。
剛進門，就看到吳依依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在摔文件。
「呦，這不是阿姒嘛，你今天怎麼過來了？聽說你昨天生病了，唉，你生病就在家好好休息，項目其實也沒那麼急。阿菲應該和你說了吧，那個數值問題，讓公司這次直接損失五百萬。」
吳依依意有所指道：「阿姒，別怪我說話難聽，你這次可把阿菲害得不輕啊。」
這讓一些不明所以的員工也產生了誤會。
之前林想在的時候，大家還能保持和諧。
但公司氣氛越發劍拔弩張，除了實習生周六要加班，趙添炳還搞出業績pk淘汰制，藉此激勵所有人努力工作。
吳依依這番話顛倒黑白。
直接將蘇姒周六的無償工作，變成別有用心的侵害。
蘇姒眉頭一挑：「你是指我的項目書有問題？」
吳依依眼神飄忽：「阿姒，我可以理解你的，生病的時候腦袋不清醒，但打出成本一尺布要三百萬這種估算，確實不太合理。」
「是嗎，我記得我的項目書裡寫的是三百，我郵箱裡還有發送的備份，你確定嗎？」蘇姒冷笑道。
不等她開口，直接將自己的筆記本打開，將郵箱界面投屏到辦公室的大屏。
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發送的原文件沒有絲毫問題，甚至可以說得上完美。
吳依依心驚，立馬改口：「我……我不知道啊，是阿菲幫你把文件轉發給我的，不過後面又建了新的文檔，做了細節上的修改。」
「所以，你是最後一輪的審核員？」
「是我啊，但是阿菲交給我的時候，就是這個數值了，我還以為這是你故意這樣安排的。我不敢打電話打擾你，你的電話也打不通……」
吳依依說著還有些委屈。
但這番話直接將阿菲推向深淵。
阿菲拔高音量：「我沒有！我給你的時候，數據也是好好的！」
「夠了，錯了就是錯了，不要為你的粗心找借口。」
趙添炳從人群後走了出來，一改往日的好臉色，沖阿菲冷冷道：「公司可以不追究你那五百萬的損失，但你必須離職。」
「我沒有錯，不是我……」阿菲咬牙，死死憋住淚。
趙添炳不悅道：「那你能拿出什麼證據證明？」
阿菲和吳依依共用一個郵箱，蘇姒轉來的原文件已經出現修改記錄，沒有辦法像她一樣證明。
蘇姒沖吳依依問道：「你說阿菲最後一次，是幾點把郵件給你的？」
「五點半吧。」吳依依毫不心虛道。
她早就看阿菲這個狗腿子不爽很久，這次一定要把她從蘇姒身邊拉開。
阿菲一走，她的機會可就更多了。
「用你的電腦，把文檔打開。」
蘇姒目光掃向她桌面上的筆記本。
聞言，吳依依有些猶豫地看了趙添炳一眼。
趙添炳投以寬慰目光，轉而勸阻蘇姒：「阿姒，這件事已經有了結果，和你沒關係，是她們出了紕漏，你不用再——」
「趙總。」蘇姒重重叫了他一聲：「既然您說的事實要講證據，那您也別著急先下定論，我們先看看事實到底是什麼。」
趙添炳表情不太好。
但繼續阻攔，反倒是他要包庇誰一樣。
裡面的東西該清理的已經清理乾淨，她不會找到什麼。
吳依依已經將電腦打開。
蘇姒找到最後一封文檔，調出文檔編輯記錄。
看到裡面的修改時間，她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這文檔集中修改時間在下午三點到晚上七點，而關於那塊布料的數值，顯示最後一次修改是在六點多的時候，你剛剛說，阿菲是在五點半的時候把文件給你複核的？」
吳依依傻眼。
萬萬沒想到，國內的辦公軟體還有這樣的編輯記錄。
早知道她就該在修改後，重新建個文檔！
「可能……可能是我記錯了，她在六點左右的時候給的我，我當時事情太多，記混淆了。」吳依依硬著頭皮道。
「是嗎？」蘇姒勾唇。
吳依依被她意味深長的笑容晃到眼睛。
似乎能看破她的心一樣。
「對啊！這個時間很接近！阿姒，你對阿菲這麼包庇，不能對我這麼苛刻吧！記錯時間很正常的！」
「是啊，有時候太忙了，確實會弄錯時間，這種事記性不好的時候確實會發生。」
有人幫腔道。
吳依依逐漸找回底氣，面上仍是一副受委屈的模樣。
趙添炳有些心疼：「行了，這事到此為止。阿姒，你要是這麼喜歡這個實習生，我可以把她留下來，不過實習期要再延長半年，薪資減半。」
蘇姒笑意發冷。
實習生的工資本就不高，減半更是微乎其微。
雖然設計師是有提成拿，但選擇實習生獨立設計的品牌很少，這無疑是將人往外逼著走。
阿菲低垂著頭，眸底閃過悲傷。
她還沒畢業就進了啟瑞。
當初就是公司的氣氛留住了她，但現在好像一切都變了味道。
她不在意那點工資，但她忍不了這種勾心鬥角的感覺。
「姒姒姐，謝謝你為我說話，沒事的。實在不行，我就……」
「謝那麼早幹嘛。」蘇姒打斷她要辭職的後文，拿出自己的手機：「吳依依，我再和你確定一下，這份文檔的相關數值是在六點十分修改的，是嗎？」
吳依依眼神古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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